行之風得以控制,鎬京假幣同物價一般逐漸恢復正常。
丫頭心里不痛快,九如也稱不上有多好受,他正欲再說些什么,忽而聽見外頭嘈雜聲響。他與下頭的這些個堂弟堂妹并無太多交情,唯有一個成福時常私下往來。
自父親生死不明再無音訊,他便沉寂下去,整日里除了找爹,便只有吟詩作對,調試香水。這浮生若夢的日子過了許多年,可偏偏最上頭的那人怎么都不肯輕輕放過他。
世人哪個不贊一聲皇家氣派,嘆一句九五之尊有多逍遙威武,可這上頭有多冷,大抵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體會。這奇蠢如豬的叔父怎么就跟天下百姓一般,只瞧著御座輝煌人人眼饞,不知其中兇險。
“你醋了,我本該高興,可如今我護不住你,又不愿委屈你。我這人不會說話,這番言語縱然叫你傷心,你卻必須得聽。”
他壓低了聲音:
“我投身皇家,就必須得喜歡吟詩作對,也要喜歡美人在懷。”
“丫頭,是我對你不起,往后的路,你只管往前走,我只在遠處瞧你一眼,瞧你順心舒意,便滿足了。”
“外頭是成福,說不準是來尋你的,你與她一道去街上逛逛吧。”
九如不過是個普通人,孔繁卿很好,好到他都自愧高攀不上,既如此,那不如不要惦記,免得徒惹傷心。
言罷,他便扭過頭去,不再去看小丫頭是何神色,不論是什么,大抵都能讓他心軟得一塌糊涂。
他走出去,瞧成福和那艷麗的女子正說著話,他遲疑片刻,便頭也不回的走過去,站在秦明月身邊。
“四妹妹是稀客,不妨坐下來喝盞茶再走?”
“明月初到府里,我憐她初來乍到,故這幾日都縱著她四處跑,可是這碎女子沖撞了四妹妹?”
“假鈔一事,應從速解決,若假鈔持續(xù)以流水之勢涌入市場,將難以收拾。”
“坊間議論解決方法眾多,如制作新幣以替假鈔,回收假鈔兌換新幣。此法不可取,若假鈔犯以假鈔換新鈔,何解?若限量兌換或不換,傷及百姓利益,民心何解?”
“經查證得假鈔特點,較之通寶錢輕,徑只有七分五,積十錢比之一兩還少一錢。”
“可首先大規(guī)模普及真?zhèn)吴n區(qū)別及防偽知識,讓錢莊商家百姓可辨別自己真?zhèn)危蟠鬁p緩甚至遏制假鈔流入市場,對于現有假鈔實行官府實名實籍登記易物,不限時,以日常米糧商品市場價格相抵而非真鈔。一來,真正百姓家易物只會自用,若有人或團伙大量囤積轉手,可查。二來,即便有漏網之魚投機倒把,以物相抵,對國庫損傷亦可降低大半,損及成本而已。若錢莊、商家大戶有大量假鈔,可查其背景,斟酌處理。同時,再暗查假鈔流入途徑,尋找制假作坊,內外夾擊。”
秦明月有副好皮囊,好似又有個好腦子,她那左一個御賜右一個傷不得的話隔著一扇門都聽得清清楚楚。反而是他壓低聲音同自己說的話,卻比外頭那扯著嗓子的入心千倍萬倍。自昨夜哭了那一番之后,許多事也是心里明鏡一般,想開便通透,便不會被情緒左右。他此番言語故而讓自己心疼,但這疼是疼他的不易,他的艱難。
閉眸掩了眸中酸澀后起身跟在他身后不遠處與他一同出門,端著盈盈笑意站到了成福邊上,在場應是只有祁王和成福知道,我這挑不出錯的笑,假得很。
“秦庶妃莫慌,耳環(huán)是御賜的不假,但終究官家看重祁王看重庶妃,又怎會天天盯著個耳環(huán)挑你的錯處?莫說旁的了,便是街上百姓都說,官家賜的這祁王府已是夠氣派了,偏偏還又墜了個梅園進來。”
“說來也是有趣,天子腳下的百姓,可不就盯著他們的官家,盯著這個府邸那個府邸的。”
“至于這耳墜,庶妃若是戴著心焦便還是好好放起來的好,若這天天瞧著還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