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皂輕輕地挪著豆豆，把床單從她身下抽了出來，至于床墊，就先不管了。杜皂拿去了衛生間，把床單噴了一些洗衣液，放在了水池里面，泡在了冷水里。

杜皂又把自己放在了浴室龍頭下面，熱水不停的下來，整個人就舒服多了。杜皂洗完澡，把泡好了的床單丟進了洗衣機。要是能洗干凈還好，洗不干凈的話，就明早趁著吳老師過來之前把床單扔掉。杜皂進了廚房，微波爐熱了一杯牛奶，喝了下去，肚子也覺得舒服多了。已經五點多了，一點睡意都沒有。

杜皂站起來，忽然發現江大江房間的燈亮著。

杜皂你是早期的鳥呢，還是晚睡熬夜呢？

大江回復的很快和美國那邊開會呢，馬上快好了，不要擔心。

杜皂誰跟你說我擔心了，我就好奇一下。

大江你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

杜皂撒謊說起來干活，那個中期報告的討論部分我準備起來寫完，你先忙吧。

大江你也忙吧，上午藥熬好，你那邊沒有敵情，我就給你送過去，別耽誤喝。

杜皂給他發個一個笑臉過去，又覺得總該說點什么，笑臉后面補上了一句謝謝。這句謝謝才發了出去，小區里面又響起了那種高音喇叭的嘶嘶聲，緊接著一個女人的凄慘的嚎哭聲被喇叭廣播了出來兒子啊，媽對不起你啊，媽生你出來就是讓你受苦受難的啊！你小小年紀就沒了爸爸啊……我的兒啊……

杜皂知道這是大慶媽，杜皂沒有勇氣走到陽臺上面去看。外面的天還沒有亮，只不過剛剛從暗夜里面醒過來一股灰。這哀傷的嚎哭聽過起來中氣十足，像是軍隊里面的起床號，好像保安都還沒來得及抓住，那哀嚎總來自一個方向，杜皂覺得聽起來不像是小區正門。

大慶媽的聲音很凄慘我的兒啊，小小年紀就進了冤獄啊，你這一輩子算是，算是給叫人毀了啊，我的兒啊，你一天好日子都沒有過上啊，你叫我怎么舍得送你走啊，老天啊，你怎么不收了我這個老的呀，我的那個老天爺啊，你要了我的命啊，你怎么不要了我的命??！……我的兒啊，你走不踏實啊，冤啊，媽天天夢見你啊，媽知道你冤啊……我的兒子啊，我這條老命不要，我也得給你要個說法啊……你走不踏實，媽變鬼也不會放過他們啊……

杜皂聽到了保安的聲音，喇叭算是終于關掉了，但關掉之后，小區里面還是一團亂糟糟，可卻聽不清發生了什么，但卻能讓人感到兵荒馬亂的氣氛。

小區的微信群里面沒有人說什么，可能應為五點是個尷尬的時間吧，很多中青年老師平時都是熬到半夜里兩點才睡的，他們才是微信群里的主力。你可以半夜十二點開著開著喇叭喊冤，吵不到他們，但早上五點，就要了他們的命了，不過好在是周末。

杜皂心里不踏實，她看到有閃爍的藍光影子一晃一晃出現在空氣中的樣子，杜皂起身去了窗前，看到了小區中心公園那里停著一輛120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