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廟堂,女帝之下有丞相紀還圖,此人肥頭大耳卻可智勝于千里,狼騎有統領孟憂與胡車兒同仇敵愾。
親王月無牙乃是女帝兄長,平日里走得還算親近,但若有關戰事,月無牙那漠北男兒的態勢必然會幫理不幫親。
左右兩軍共主王北年,乃是老一輩的猛將,其一生宏愿便是可踏破那涼州邊境五關七城,而后直入中原……
暗處還有些許多激進之人,如那專與座狼為伍的老人,如那隱于黑水城的賣布先生,廟堂之事女帝不愿多摻和,故而其手中只有那九天玄姬聽候調遣。
玄甲營內,陳玉知手捻竹筆不斷勾勒著符首、符膽與頂上三勾,這粗淺的符文少年如今倒是可以信手拈來,只是他對那效果有些不太滿意。先前聽李道子前輩說過,符文對自身境界與材料的要求都十分苛刻,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由士卒去周邊采購回來的朱砂還是差了些火候。
普通的朱砂也叫赤丹辰砂,乃是從一些普通巖礦中打磨而出,效果最是一般,大多都是些江湖郎中行騙所使,如今用此篆刻符文實在有些牽強,對于朱砂品種少年也不太熟悉,更不知該從何處尋得此物,抱著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心態,少年找到了西府第一智囊,說來也奇怪,這郭雨亭的病日漸嚴重,可也不見他有半分情急之色。
軍師大營之中,一張山河部署臺坐落其中,其間城池山嶺栩栩如生,無數旗幟立于此間,郭雨亭正看得出神,少年走了進去。
“郭大哥,你可知哪里能弄到上好的朱砂?”
軍師看向陳玉知,問道:“士卒所采購的朱砂還是差了些?”
少年點點頭,言道:“稍有成效,但我希望玄甲龍騎可以為西府帶來奇效,所以此事不可馬虎……”
郭雨亭投來了贊賞之色,他說道:“我讓探子去收集些情報,晚些給你答復!”
少年作揖,言道:“多謝軍師!”
“咳咳咳……這般客套作甚,舉手之勞而已,能為西府多做些瑣事,我便可以說是死而無憾了!”
陳玉知見軍師咳得厲害,心中有些擔心,若是月小毒在此,說不定還能為其治上一治,少年關切道:“郭大哥,你這病為何愈發嚴重了?”
郭雨亭笑道:“無礙,我這不是病……”
“不是病?你都咳成這般模樣了,還不是病?”少年有些驚訝。
“將軍找遍了所有名醫都無從下手,世間萬物都有定數,其中有些人會受到氣運影響發生變化,但在正常情況下,來到這人世后便都已經注定,如那壽命或是姻緣。許多人覺得年歲是在不斷疊加,隨著時間慢慢變老,但殊不知其實是在慢慢減少,活一天少一天……而我命遭天妒,如此慘狀亦是天命!”
對方這番話讓少年聽得迷惘,他問道:“那人可逆天嗎?”
郭雨亭走出了營內,他看了看此時有些昏暗的天空,以模棱兩可的語氣嘆道:“應該可以吧……”
紅塵劫,江湖難,亙古匆匆,彈指間,人可逆天乎?這三教圣人哪個不是逆天之人,就連那些武者也是在逆天而行,如若沒有逆天,為何品階之間會有難以突破的阻隔。誰不想做個逆天之人,再講出那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豪言壯語,只是談何容易,想當年自己的師傅上官婉兒是何等驚艷之輩,饒是以那陣法神通向天借命,都沒能逃得了這與生俱來的命格,更何況是自己……
陳玉知皺著眉頭找到了雷老頭,此時的伙房熱火朝天,老者一人在外捧著碗陽春面,吃得不亦樂乎。
那嗦面之聲讓人聽得直咽口水,老者說道:“怎么樣,有沒有從錦觀城中帶些土特產回來?”
陳玉知大手伸進了懷中,那被油紙包裹于內的糕點散發出陣陣香氣,少年笑道:“錦觀城中上好的海棠糕,公子我可是自己都舍不得吃,都孝敬您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