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知品了口黃酒,亦是有些期待。
說書先生見堂中眾人被勾起了好奇心,便繼續說道“少年不愿西府士卒遇險,一人獨自迎戰七萬獸騎,這是何等的風流!”
“那一夜定北城外先有龍卷而起,再有雷霆而落,少年手段之通天叫人佩服,最后五胡獸騎全軍覆沒,定北城百姓逃過一劫,此役我朝只有一人身死,那便是陳玉知……”
“誰人敢言這以一人面對七萬獸騎的九公子是紈绔?”
話音一落堂中眾人紛紛打賞,這少年確實對得起青春年華,那一夜的定北城外是何等熱血眾人可想而知。
陳玉知苦笑道“若是陳玉知死了,我又是誰呢……”
一壺雍州黃酒飲盡,陳玉知做出了決定。
廟堂之爭早已讓他寒心,若是自己再回到朝中,必然還會有數不盡的爭斗出現,他厭倦了那樣的生活,故而打算隱姓埋名于江湖,做個孑然之人豈不妙哉。
少年出酒館后找到了一間裁縫店,女掌柜是位半老徐娘,她見少年生得俊俏,不斷用眼神暗送秋波,陳玉知不想與其多言,購置了一件青衫后翩然離去。
陳玉知此時欲前往揚州尋找陸小音,他并不知曉對方的具體住處,只是曾經聽她說過西湖別院里的風光……
去揚州必然要經過豫州盤陽五郡,青衫少年戴了頂斗笠朝著豫州趕去。
途中小泥鰍蘇醒了過來,陳玉知與它說道“現在就剩下你我一人一蛇相依為命了……”
小泥鰍似是聽懂了一般,吐著蛇信游到了少年肩頭,而后蹭了蹭對方的臉,似是在安慰他一般。
太康十二年,白露。
陳玉知途經邙山腳下,他看著那巍峨青山有些感慨,往事歷歷在目,那一日他與四女上青燈古寺賞雪,如今卻一人獨行,免不了有些悲傷。
青衫少年正欲離去,一名白衣大和尚憑空出現,他言道“九公子到了邙山難道不想見見故人?”
“你認錯人了……”
李三問嘆道“你既有心隱于江湖又何必遮遮掩掩,我可不會將此事公諸于世,放心!”
青燈古寺之中,兩人于寮房內敘舊,大和尚不知從何處提來了兩壇青梅酒,陳玉知打趣道“你倒是瀟灑得很!”
李三問言道“入紅塵卻不被束縛,自然是要瀟灑上一些!”
大和尚又從懷里掏出了半只燒雞,言道“我見你渾身透著惆悵之意,特把這幾日的珍藏都取出來了,你可別感動……”
陳玉知也不客氣,掰下雞腿便送到了嘴里,李三問看得口水直咽,少年哈哈大笑,言道“心疼了?”
“出家人不打誑語,那自然是心疼得緊,不過話說回來,你這些日子鬧出的動靜可真夠大的!”
“你在邙山之上怎會知曉那么多?”
李三問笑道“定北城一戰天下誰人不知,你可真夠狠啊!”
“我只是想保護百姓而已……”
李三問嘆道“你是應劫之人,無論走到哪里都會伴隨著殺戮與劫難,好在你有善根,并不會墮入修羅道……”
少年看著大和尚言道“為何我總是看不透你?”
“大和尚本就通透,故而何來看透一說?”
兩人談笑間將青梅酒飲了個一干二凈,陳玉知借著醉意問道“那日你有意讓青蘿留在寺內修行,是不是已經料到她會遇難……”
“往事何需再提……世上一切自有緣法,就像你背上的天人感悟一樣。”
少年嘆道“李三問,這世上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嗎?”
大和尚誠懇地說道“沒有!”
“那你覺得我還能入九品之上嗎?”
李三問似是有些醉了,他平日里喝上三壇子青梅酒都不會如此,想來是佛祖之意,他說道“且不說能或不能,其實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