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鏈顯然是許久未曾使用,那股在陰暗中積聚的銹味有些嗆人。
陳玉知透過縫隙縱觀戰局,曾黎叔仍是一手負于身后,勢與態都凌駕在了沈括之上。
句容深巷的那一夜,他可是親眼看著曾黎叔突然吐血遠走的。想當日在茅山,白衣道袍險些命喪王束殿之手,雖說逃過一劫,但傷勢可沒那么容易好
少年知道曾黎叔定是來救小雜毛的,但沈括頗為棘手,今日勝負難料,被裹成粽子的少年甚是擔憂。
沈括笑得輕蔑,當年被喚作“野種”的小子,今日竟要找自己算賬,說來真是可笑
莫約百名弟子自殿后而出,聚集到了尊主身后,沈括森然道:“不錯,當年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小野種,今日竟找上門來尋仇,茅山果然人才輩出?。 ?
曾黎叔朝前邁出半步,九龍山弟子皆倒退數十步,他平淡道:“我與茅山已無任何瓜葛,今日到此乃是與你的私人恩怨。”
沈括輕挑眉鋒,如今還未到與茅山決裂之時,但曾黎叔既已叛出山門,那便不用顧慮太多了,他言道:“哦?我怎么不記得與你這野種有什么恩怨?!?
半步之后又是半步,九龍弟子被先前那股氣勢震懾,見白衣道袍又邁出步子,齊齊運氣抵擋,就連沈括都沒有例外。誰知這半步就是普普通通的半步,沒有任何氣勢與壓迫。
曾黎叔嘲笑道:“看你一驚一乍的樣子,哪里像個尊主?莫不是真的以為自己當年所做的齷齪事沒人知道?”
沈括戟指怒目,欲辨已忘言,索性不再多言,祭起雙拳便朝曾黎叔掠去。他雖不在乎弟子的死活,但卻十分在意自己的臉面,若真讓對方說出了什么不堪之事,自己如何安坐尊主之位。
“嘖嘖嘖狗急跳墻了!”
曾黎叔仍是未動那負于身后之手,以單手接雙拳,游刃有余。
一股熊熊火焰蓬勃而出,沈括避之不及,灼傷兩手后暴退驚道:“三昧真火?”
陳玉知此時要比八字胡的沈括還要驚訝,曾黎叔的三昧真火早已被王束殿廢去,今日卻又憑空出現,其間所透韻味又讓他有幾分莫名的熟悉之意。
曾黎叔言道:“沒想到吧?九龍山引以為傲的煉器之火卻被我修成了?!?
老嫗百感交集,這煉器之火已有數百年未能問世,山門中的男弟子之所以要練拳,皆因拳法乃是真火之法的鋪墊功法,她挺直了脊背,嘆道:“潤秋,你若泉下有知,也該為黎叔感受自豪”
白衣道袍袖手一揮,四團火焰將鎖鏈根部的石雕統統煉化,一地稀爛鋃鐺,男子言道:“你先去救溪揚出來?!?
“師叔!”
桑稚與侯岑顏扶著一瘸一拐的小雜毛自轉角而出,小道士這一句師叔叫得親切,從句容到九龍山,白衣道袍一直在保護自己,就算他曾經犯過錯,也都隨風而去了。
圣女跪在了四方平磚之上,愧疚道:“尊主,他們是我帶上山的,于情于理山門都不該如此行事,所有責難桑稚愿一人承擔,還請尊主手下留情”
沈括捏緊了雙拳,赫然而怒,他厲聲斥責道:“你拿什么承擔?真是沒想到紅杏飄香,歷代圣女都喜歡胳膊肘往外拐!”
提到圣女,曾黎叔沖冠眥裂,三昧真火一疊又一疊,腳下四方平磚承受不住熱浪寸寸龜裂。
“沈括,當年我尚且年幼,無法與你抗衡,但今朝嘆往昔,我便來說一說你的罪狀!”
“兩面三刀為其一,做事不擇手段,當年挑唆你師傅以圣女為籌碼與老君閣聯姻,今日又恬不知恥,不但對后輩出手,更把山門弟子視如螻蟻隨意踐踏!”
“作惡多端為其二,當年那幾位長老和尊主雖說死不足惜,但十病九痛無藥可救的狀況,皆是你在暗中作梗!”
“人面獸心為其三,以尊主之位輕薄山門女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