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九?
李溪揚捂住了嘴巴,背過了原本朝對兩人的身子,生怕自己的言行舉止破壞了青衫的表演。只是這家伙的掰扯本領(lǐng)確實不怎么樣,這陳末和陳小九似是話里有話一般。
琴卉背著箏琴走到了少年身旁,再有一問:“真的不打算回去了?”
“無家可歸之人,何來回去一說?江湖天高任鳥飛,陽明七律都入世渾水摸魚了,同是風(fēng)華正茂,怎能甘拜下風(fēng)?”
背琴女子千年偶有般揚起了嘴角,她看著一臉決絕又帶著些許不羈的青衫,從懷中取出了幾個大銀錠,輕輕放在了地上,拂袖而去。
走到門前碎木檻時,她言道:“水到絕境是風(fēng)景,人到絕境是重生!有緣再見”
見她走遠,李溪揚笑道:“陳玉知,這女子有點意思。”
一名男子肩扛松紋古淀刀,在大街上大搖大擺,似是整條街都是自己的那般豪橫,還未到酒館便喊道:“是誰在垂溪鎮(zhèn)挑釁十八連環(huán)塢?可準(zhǔn)備好接小爺一刀了?”
這聲音和語氣讓少年苦笑,江湖之大,找人如大海撈針,江湖之狹,又可接二連三遇故人。
少年拉著小雜毛走出了露出半邊地基的酒館,沖著來者笑道:“你這小魔頭,別來無恙啊!”
方之鑒揉了揉眼睛,正欲大喊,卻被青衫捂住了嘴巴,三人匆匆離開了小鎮(zhèn)
“陳玉知,我以為你死了呢,沒想到竟還活在世上!我就說嘛,你哪能這么容易就翹辮子了,那些個胡說八道的說書先生,每次都會被我痛打一頓,以至于都沒人敢在垂溪鎮(zhèn)上講你的英雄事跡!”
青衫哭笑不得,打趣道:“我呸!可真有你的,萬一我真的喪生于定北城外,你還不讓別人夸我?guī)拙洌俊?
三人相視而笑,故人再遇頗為唏噓,十八連環(huán)塢左靠群山天險,右靠碧海潮生,沿途牌樓木屋連連,共坐落十八處,其中綠林好漢無數(shù),平日里皆以劫富濟貧為生,這也是為什么連環(huán)塢雖行匪寇之舉,卻沒有被群起而攻之的原因。偶有婦人捕魚曬網(wǎng),偶見男子刀斬浪潮,讓外人聞風(fēng)喪膽的十八連環(huán)塢,也有其靜謐之處。
方之鑒問道:“陳玉知,你可曾聽聞王獻之的故事?”
“哎路在腳下,選擇由心,只要他不后悔就好,不知他如今身在何處,也不知何時再能一同把酒言歡。”
陳玉知顯然是會錯了意,拿著古淀刀的漢子嘆道:“沒想到那家伙看起來白白凈凈,手段卻如此狠辣,一手傾覆廣陵郡數(shù)千守軍,尸山血海!每次想到此等壯舉都讓我熱血澎湃,還有你陳玉知,一人戰(zhàn)數(shù)萬胡人獸騎,堪稱千古第一不惜命之人!真是讓我佩服,和你們比起來,我簡直是一事無成,說來真是氣人”
少年看了看李溪揚,無奈道:“小雜毛,你現(xiàn)在知道他為什么叫小魔頭了吧?”
茅山小道莞爾一笑,言道:“如此真性情者,也是世間少有。”
方之鑒孤芳自賞,聽李溪揚一言,頓時挺起了脊梁,言道:“那可不是,李兄果然好眼力!”
陳玉知伸出雙臂拍了拍兩人,順勢勾上了肩,三人并行,少年輕笑道:“好了,你們倆就別貧了,對了小魔頭,許久前我途經(jīng)橘子洲,有幸目睹了你師傅挑戰(zhàn)龍虎山張老道,不知他現(xiàn)在如何了?”
方之鑒趕忙掙開了少年的手臂,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他食指抵住嘴巴做了個噓聲姿勢,言道:“可千萬別提此事!那一戰(zhàn)后師傅被評為天下第十一,有次飲酒我無意間提及了橘子洲一戰(zhàn),被他揍得躺了半月有余,如今想想還隱隱作痛可別說我沒提醒你們,那老家伙才是真正的魔頭,我與他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那日在橘子洲畔,方之乾罵娘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少年笑道:“你師傅的刀法也堪稱無雙,在我認識的人中,也只有甲子刀客勝他一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