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廣陵王這尊招風大佛壓場,賓客絡繹不絕,皆想趁此機會攀上二皇子這顆參天大樹。陳景行一臉笑意,坐于高堂,但凡前來與他寒暄之人皆以禮相待,他想得透徹,這些江湖小勢力雖不起眼,但若是能將其擰成一股繩,來日必能助自己奪得皇位!只要今日朱熠娶親順利,那過不了多久便可將九龍山的鬼斧神工融于軍中。
“徐州刺史拜見二皇子!”
陳景行認識此人,徐州刺史司徒謀,其兄乃是曾經的并州刺史,后在陳玉知入涼時死于并州城外,乃是太師一黨。只是這司徒謀要比其兄強上不少,不僅將徐州治理的井井有條,更與老君閣聯手經營牧羊圈,所積累的財富半數繳納盤陽,深得太師鐘愛。聞太師此前有意扶持陳天耀,但北莽一戰后廟堂大亂,江湖風波四起,若能趁此機會拉攏太師一脈,那這江山便算是到手了一半有余!
陳景行起身抓住了男子的手臂,逍遙生深知主子心意,迅速將身前太師椅端到了此人身后。兩人并肩而坐,陳景行言道:“景行早就想動身徐州拜訪刺史大人了,沒想到今日會在老君閣相見,稍后定要促膝長談一番才好!”
司徒謀天庭飽滿,臉色紅潤,興許與朱合教他的房中術有關,他言道:“二皇子相邀,司徒謀怎敢拒絕!稍后何不移步牧羊圈一敘?既能賞風月,又可論天下大事,豈不妙哉!”
陳景行拍了拍大腿,笑道:“一言為定!”
這二皇子本是個有潔癖之人,對牧羊圈有些厭惡,如若不然,前些日子就不會拒絕朱合的連番邀請了,但為了與太師一脈走得近些,莫說是牧羊圈,就是豬圈狗圈也可去得!都言道一將功成萬骨枯,想要成就霸業若是不能放下身段,且無所不用其極,便難以成事
嗩吶鑼鼓聲自山腳響起,迎親大隊開始登山,這老君閣規矩頗多,每上一處山頭皆要新娘子下轎跨過三個火盆才算禮成,而途經山道若是見了大槐樹,亦需下轎刮下兩錢樹皮,留在懷中直至洞房交予夫君配以秘用。這一來二去頗為費時,午間老君閣流水席翻了又翻,大隊人馬才行至山腰。
牧羊圈中有個女子混入了人潮,悄悄走到了酒窖之中,而后鼓搗著什么女子的手上有串銀朱花鏈,細鏈串聯著手腕與手指,玉手顫抖間叮鈴不斷,她雖有些害怕,卻是一臉決絕,半點朱唇妖艷,談不上絕色,卻勝在身姿婀娜。
道袍、青衫、布襖,三人趕到了老君山下,聽著半山腰的嗩吶聲,方之鑒言道:“陳玉知,你可想好了?今日這老君閣好比龍潭虎穴,你要將新娘救出可不容易”
少年抬頭望了望伏牛山脈,言道:“非救不可!”
小雜毛伸了個懶腰,言道:“確實如此,這九龍山之難皆因我與陳玉知而起,如今圣女有難,豈有不救之理?我相信若是師叔在此的話,亦會出手救人!”
百般樂器,嗩吶為王,不是升天,就是拜堂陳玉知聽著山腰樂聲,言道:“若不上山殺幾人,既不是辜負了這份凄凄慘慘的嗩吶聲?小魔頭,你畢竟與自事無關,要不就在山下做個接應如何?”
方之鑒掄起了松紋古淀刀,言道:“若是我不與你們上山救人,回去還不得被那老家伙戳脊梁骨?放心,十八連環塢本就是綠林之地,添些殺孽又能如何?他朱氏父子還能翻了天不成?萬事由我師傅撐腰,雖說是個天下第十一,但對付老君閣,綽綽有余!”
三人仰天長笑,笑得不桀驁,笑得不狂傲,只是開懷而已,人生能有幾個同生共死的兄弟足矣。
桃木劍、黑劍、古淀刀,三把兵器嗡嗡作響,似是與三人共鳴一般。
八抬大轎歷經萬難,終是登上了山巔,一眾轎夫上氣不接下氣,如釋重負。
老君閣外最后三個火盆點燃,朱熠率先步入閣中等待行禮。立冬的頭場雪來得不合時宜,天公究竟作不作美,誰都無法言明,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