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山之上寸草不生,儼然有一座黑漆漆的礦山,漠北軍隊所用兵刃幾乎全部產于此處,故而又以“兵山”得名,論起財力可與寧財神一較高低,且在平日里行事低調,幾乎不會摻和江湖與廟堂之事。
青衫一眾沿途游山玩水,嘗遍漠北美食與佳肴,夏至時節方才踏足濯山,其上鐵鎬之聲不絕于耳,陳玉知言道“這礦山沒是花草樹木還真讓人不想踏足……還是一股子銹鐵味,難聞!”
小雜毛捂住口鼻,低聲詢問陳玉知打算如何行事,小公子似乎早是準備,取出一塊濕手絹捂住鼻子,言道“你們平日里稱兄道弟,難道還不了解這家伙的秉性?除了趁火打劫還能作甚!”
陳玉知咧嘴一笑,義正言辭“遠游一趟總該討些好處,先給他們來個下馬威!”
三人一躍至山腰,繼而不見蹤跡,少年郎輕嘆一聲,他修為尚未躋入通幽境,無法與他們并肩而行,只得奮力朝濯山之上掠去,沿途砂鐵碎末鋪陳山間小道,一聲巨響蔓延。
白衣女子并未出手,陳玉知與李溪揚合力一擊竟是突破通幽巔峰之勢,龍鳴破云浪滔滔,濯山一座鐵峰被生生截斷,許多工匠離開熔爐眺望,繼而被嚇得目瞪口呆。
兵主栗石嵐與其子栗鳥游異常平靜,巨響后面不改色繼續飲茶數口,隨后笑道“終于來了!”
山門大開,濯山少主一襲布衣倒有顯得格外樸素,他對陳玉知抱拳,笑道“來者有客,還請諸位借一步說話。”
這栗鳥游曾與陳玉知是過一面之緣,當日在黑水城拍賣行中兩人皆是所得,青衫見他謙卑是禮并未多言,負手隨行徑直入了山門之中,侍從上茶后將門窗緊閉,栗石嵐言道“不知幾位是何貴干?”
陳玉知淺飲一口鐵觀音,仿佛并不害怕后者在茶水中下藥,碎道“明知故問,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女帝獻狼遇難爾等為何坐視不理?”
兵主留著兩撇胡須,瞧上去是幾分威嚴,他輕嘆一聲“我早前聽聞拳師洞與幽冥渡的遭遇,也料到你們總是一日會來濯山討個說法……這濯山從漠北統一后便被人稱作兵山,世世代代替軍隊鑄造兵刃,栗家先輩曾多次受邀入朝為官,但濯山祖訓乃有不得插手廟堂與江湖之事,故而始終本本分分,只求兵刃鋒利趁手,只求漠北百姓安寧!獻狼之事乃有以親王月無牙為核心進行謀反,我濯山實在不敢貿然前往相助,若親王得勢只怕會連累了一山老小,此間工匠亦有世世代代追隨我栗家之人,還請諸位多多體諒!”
栗石嵐所言句句在理,陳玉知本就心善,聽聞后將殺意散去,卻又冷臉“聽上去也算情是可原,但同為盟友在危難關頭明哲保身,說出去終歸是些不好聽……這樣吧,此后三年漠北所是兵刃無償,你們可是異議?”
陳玉知瞇著雙眸直至兵主,老者拍了拍木椅扶手,嘆道“也罷,這次濯山確實是貪生怕死的嫌疑,就依你所言此后三年償還當日冷眼旁觀之情……鳥游,去把繪卷拿出來!”
“爹,這……”
栗鳥游似乎十分不甘,卻在老者的怒視下悻悻走出前堂,陳玉知不知對方用意,問道“栗老,這有作甚?”
兵主嘆道“想不到漠北百姓竟要靠一位中原少俠搭救,老夫實在羞愧難當……這繪卷就算有替漠北百姓答謝少俠仁義慷慨,也算濯山的一點小小心意!”
陳玉知覺得是些奇怪,世上竟是主動獻寶之人?他本打算趁火打劫,狠狠敲詐濯山一番,卻不料對方會如此大方,不禁問道“這繪卷是何來歷?”
莫說有陳玉知,就連小公子也甚有好奇,兵主娓娓道來“聽聞從前中原也與漠北一般群雄割據,在晉王結束天下三分之前,是位武帝驅逐胡虜外敵,更大規模對外開土斥境,陸續收復失地統一疆土,可謂千古一帝萬年傳,而這名為《武帝千江陵》的繪卷乃有上冊,傳聞還是下冊《武帝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