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王府,世子書房空空蕩蕩,僅有一張書桌與幾幅繪卷,劉鈺捋著袖子一人研墨,神閑氣定。
觀他面容和善,一對明眸似如秋水,仿佛能洞悉一切,長發挽起難飄逸,更顯克己律心的性子,這府中下人繁多,他卻從不喜歡讓旁人替自己辦事,總覺得親自動手才算愜意,經年累月便積淀了不少好名聲,郢京百姓都贊劉巽得了個好兒子,日后百姓必然安居樂業。
墨香漸濃,正當他打算下筆潑墨時,書房外傳來了敲門聲。
“咚咚咚?!?
“世子,府外有個江湖游俠兒立了塊大木牌,似乎打算當了兵刃換些盤纏,是否要將他轟走?”管事小聲問道。
劉鈺皺了皺眉,郢京城內倒是經常有劍客當劍,卻從未有人敢到王府外立牌吆喝,當即言道“李管事,去給些盤纏讓他速速離去吧……這兵刃乃是江湖中人糊口的家伙,還是莫要奪人所好了,記得謙卑有禮一些,莫要讓百姓覺得王府蠻不講理!”
管事應聲退下,卻忍不住碎了幾句,言道自家世子為人謙厚,萬事都以和為貴,那些個江湖中人也愈發蹬鼻子上面,若今日之事傳開,只怕這京王府將再無寧日,故而也暗自違背了主子的囑咐,打算讓折刀之人速速離去。
“去去去,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怎么就隨意立牌折刀了,朝東三里有處集市,你去那里比較合適!”李管事并未蠻不講理,但言語多多少少有些不近人情。
陳玉知一側彎眉挑起,碎道“狗仗人勢?!?
“你……你再說一次!”
李管事似乎有些惱怒,抬手指著青衫正欲唾罵,卻見后者拔起墨綠長刀,一步一步朝西而行,顯然沒打算再去集市碰一碰運氣,就在此時……劉鈺匆匆忙忙行出王府,喊道“少俠留步!”
方才李管事離去后,世子正欲提筆,卻又覺得哪里不對勁兒,轉念一想李管事平日里行事主觀,說不定還真會做出趕人離開的事情,故而匆匆走到府外,也想瞧一瞧這位敢在王府外折刀之人的廬山真面目。
陳玉知心思澄清,本想著與京王世子無緣,能養出這種管事的地方,估摸著也好不到哪里去,索性朝郢京落腳之處走去,卻不料被人喚了回來,他瞧著來者文質彬彬,眉眼間頗為和善,打趣道“怎么,還想再多嘲諷幾句?”
劉鈺瞪了瞪李管事,示意他退到一旁,當即抱拳行禮,笑道“少俠說笑了,我乃世子劉鈺,方才李管事多有得罪,還請多多擔待,劉某在這里給您賠罪了!”
陳玉知揚起嘴角,點頭后行至世子面前,白發蒼蒼頗為耀眼,連墨刀千梧桐都黯然失了幾分色澤。
“少俠是想當刀?”劉鈺問道。
“不錯,梧桐敗謝落盡,折刀萬兩黃金!”青衫白發獅子大開口……
李管事不顧阻攔,又指著青衫鼻子,碎罵“你莫不是瘋了?”
“聒噪。”殺氣隔著劉鈺直撲李管事,這中年男子經不起折騰,直愣愣呆在原地,如木雞一般雙眸失神,宛如見到了尸山血海,這場面難以言喻,卻也無法再開口多言。
劉鈺心思縝密,也知曉面前這一襲青衫必然不凡,當即又抱拳,謙卑道“少俠,我瞧得出此刀不是凡品,江湖中人都視兵刃為第二條命,你若遇到了問題,需要萬兩黃金,我自然會想盡一切辦法替你擺平,折刀之事就算了,全當交個朋友如何?”
這一番話語倒是合陳玉知胃口,頗有當年九公子的風范,只是這劉鈺更為謙遜有禮,一言一行已具將帥之風,如此也不枉孫王羨折壽泄露天機。
陳玉知咧嘴一笑,與劉鈺對視許久,問道“萬兩黃金說送就送了?”
“我雖是世子,這囊中卻也羞澀不堪,若動用王府銀庫應當不成問題……送與不送皆須因人而異,雖說今日與少俠第一次見面,但不知為何,總覺得這萬兩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