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雪山而入世的丫頭最怕餓肚子,只是從未踏足過江湖的霜機又怎知如何靠雙手養活自己?陸地神仙尚會嘴饞,更何況是一個從小貪吃的丫頭,兜兜轉轉幾日后,她開始懊惱自己太過莽撞,這偌大天地如何尋一人蹤跡!
雪山有秘法,自然能搜尋寒意所在位置,但這胖子似乎尚未拔劍,僅憑借一絲淡淡寒意,還真如大海撈針……
蕓蕓眾生,因果循環,時間若盡是不如意之事,越是執著便越是苦,不如安下心來,做該做之事,看該看之景,初入江湖,丫頭所悟如此,誰知方有心得,余杭便拔劍寒霜雪!
“死胖子,總算找到你了……”
東海小島上,劍客欲以自認為的絕代風華一劍問世,磅礴劍意凜凜聚于劍身,透著徹骨寒冷!興許劍客若出招,從前的天下十大都得動容,只是這占據天時地利的一招,卻被一句“死胖子”輕松破去。
余杭瞥向一方,看著這個從雪山而來的少女,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是后者明顯沖著霜宵而來,胖子有些頭疼,搶了她們的山門至寶不說,若再無端傷人,只怕被另一位兄弟知曉,定會狠狠碎罵自己一頓。
三教圣人總談及心無雜念有多重要,道理沒錯,但并不僅僅是他三教中人獨有,試問天下那些個拔尖兒的武夫劍客,哪一個不是心無雜念之輩?故而這一息間,本可碾壓御田父子的劍意一消而散。
霜機丫頭被這幾日的饑餓沖昏了腦袋,似乎突然找到了發泄點一般,凌空而下便是一掌推向余杭!剎那間胖子并未橫劍抵擋,連身形都未曾動一下,仍在思索該如何對付這個遠道而來的虎妞。
老江湖總要比初出茅廬的后輩見多識廣,反應也自然更勝一籌,雖說實力不濟,但只要能抓住一絲契機,必是逃生有望!御田父子同時出手,手握吠陀銅像的御田月仿佛長出了三頭六臂,隔空拍出三十六掌,每一擊皆震出一陣漣漪,層層相疊直擊半路殺出的女子!原因很簡單,其中也有賭的嫌疑,只是這女子一出現,劍客便散了劍意,精明人怎會錯過機會?
且不論霜機能否擋下這突如其來的殺招,胖子心善勃然喝道“小心!”
丫頭一掌推出氣機牽動三里,已然無法在短時間內收勢,余杭顧不得思考如何用劍抵御,便縱身一躍欲以厚實的身板替對方擋下攻勢,實實在在的老實人……從前陳玉知在盤陽時,總會偶爾碎上兩句人善被人欺的話,只是這兄弟倆皆是嘴硬心軟的主,又如何能做到事事冷眼旁觀?
御田月三十六掌未至,余杭胸前便被來不及收勢的霜機狠狠一掌擊中,周身竅穴一陣疼痛,鮮血從口中噴出,心中那股子氣氛勁兒,就差當場罵娘賞這丫頭幾巴掌解恨了,前有巨浪驚濤,后有不測風云,三十六掌襲來,一掌不落聚于余杭后背,骨頭碎裂之聲不絕于耳,胖子疼得齜牙咧嘴,險些暈厥……
吠陀銅像究竟是何物無人知曉,只是在其加持下的御田月,已然能夠碾壓尋常的通幽境高手,三十六掌勢如怒潮,霜機與余杭兩人如斷線風箏一般朝遠處倒飛,御田首不忘雪上加霜,忍著傷勢以手為錘,一腳蹬地起驚雷,霎時追上兩人身形,一悶錘直直砸向余杭腦袋!
霜機是個虎妞不假,但并不是愚鈍之人,當下已然領了胖子方才的舍身之情,故而在毫無借力點的空中甩出被破舊草履包裹著的玉足,與老者那渾然如鐵的拳頭硬碰一擊,此長彼消之下草履碎裂,腳脖處淤紫一片,顯然是經脈受損的前兆,而在沖擊力的加持下,這兩個江湖后輩齊齊墜落小島與東海交界處的崖底,與不斷飛流而下的海水一同緩緩消失不見……
胖子迷離間仍緊握霜宵,心有一問,為何這東海之上會有這樣一處深淵?
老者拖著殘軀封住身上幾處要穴,傷口漸漸止血,御田月嘆道“好險,不知這中原江湖何時又出了這么一號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