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臨深,淵壑不知莫幾許……”丫頭嘴邊喃喃。
余杭行動不便,可也感受到了來自遠處的威脅,當下想要百里追殺一人甚難,但若立于原地只守不攻,自然還不成問題,只是疑惑這雪山上的妮子為何會突然吟詩,莫不是這些出世之人也喜歡附庸風雅?
“萬里長,千須百足斬不盡!”余杭咽了幾口唾沫,聲音與臉色皆如往日在茅廁一般,漆黑一片中轟然竄出一道巨大黑影,裹挾嗖嗖涼意撲面,一尊石碑駝于黑影頂,其上赫然刻著二十大字,便是兩人前后所言……
胖子識字不多,卻也能在黑暗中辨別出那幾個淺顯易懂并透著淡淡金光的大字,在危難驚訝之間,隨口問道“丫頭,這東西究竟是什么!”
千須百足高如山,試問天下毒物誰與爭鋒?光比個頭大小便可立于不敗之地!言語間石碑在黑暗中不斷移動,偶有怪異聲響傳出,霜機靠近胖子,言道“蜈蚣,是蜈蚣!”
“天底下哪有這般大小的蜈蚣?莫不是成了精的妖怪!”
危難關頭,霜機并未與胖子多言,森然道“古籍記載……舊時有蔽日兇龍于東海作惡,頃刻間便能讓樓宇沉塌,縱使世人合力也難在大海中將之誅伏,直至武帝應龍橫空出世,在其與九黎女魁大婚變故后,一人入東海三載有余!世人不知兇龍蹤跡,不知其是否尚在人間,只知東海之上多了一處東臨淵,只知從此再未聽聞有人命喪黃泉!”
余杭一臉驚訝,從前在酒館里自己也算半個聽書迷,只要有空便會在一旁偷偷愜意半日,一杯茶水一碟花生可不能少,故而自認為理解能力還算可以,當即驚嘆“也就是說,那兇龍便是這巨型蜈蚣?”
霜機來不及回答,在黑暗中忽有千百根倒刺急射而來,這場景堪比千軍萬馬齊放箭,胖子尚未拔劍,丫頭便一聲狂吼貫徹深淵,兩股沖擊互相抵消,也算勉強擋下了這第一波攻勢,余杭言道“不要勉強,交給我吧!”
“交給你?你不知曉
受傷之人不能使用霜宵劍?”
余杭眉頭一皺,問道“為何?”
丫頭嘆道“霜宵劍的寒意固然凜冽,但自古過剛易折,縱是人劍合一、劍心通明,在受傷時也難以抵御無孔不入的寒意,這便是此劍的唯一弊端!”
胖子不信邪,硬是讓這把搶來的配劍出鞘,結(jié)果便是癱軟在地,脊梁似乎沒了知覺,若不是霜機替他送劍歸鞘,怕是得一命嗚呼……
“這……我一定得去找老乞丐問個明白!”余杭咬牙切齒,心中把孫王羨罵了一遍又一遍。
石碑又近,以極快的速度向兩人襲來,兩人皆明白石碑下必然是這蜈蚣的血盆大口,當即不顧傷勢奮力抵抗,似乎有種冰釋前嫌的微妙感覺。
胖子臥于地面,以未出鞘的寶劍朝前奮力一刺,這一刺也是他頭一回動了殺心,往昔練劍便只是在練而已,饒是與盧紙扇過招也未曾擔心是否會遭性命之憂,但離開了老乞丐,第一次踏入江湖,直至如今受了重傷,才明白這一座江湖甚是危險,僅人心叵測就已經(jīng)讓自己難以應付,故而怒意與殺意滋生,笑面佛橫眉怒目,一劍刺向黑影!
東臨淵橫風倒灌,一時間盡順劍意歸余杭之手,齊力撼退這龐然大物,見石碑朝后退去,霜機暗自驚訝,沒想到對方受傷后,在無法拔劍的情況下還能使出如此招式,當真人不可貌相!
余杭一改往日痞氣,嚴肅二字充斥臉頰,森然道“丫頭,莫要大意!我盡力一劍也僅能將它撼退,并未造成什么傷害……這勞什子的蜈蚣,絕了!”
歷史在暗黑中總是驚人相似,當年那位武帝初遇這兇龍之時,也順口碎了“絕了”二字,也算是對蜈蚣的一種佩服,這一身堅硬軀殼只怕與佛門大羅漢也相差無幾了……千百年后,這蜈蚣在胖子的一劍劍下愈發(fā)暴戾,而后者則是臉色蒼白,就算他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