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凌也瞥了他一眼,又瞥了眼謝允,不說話。
“別看我,是她自己要跟著來的啊。”謝衍胳膊肘聳了聳他,無情吐槽“跟你一個樣,死他媽一根筋,沒藥救。”
陳凌也沒搭理他,只加緊了游戲里的攻勢,接連幾個大招,將謝衍打得落花流水。
謝衍“我艸你媽。”
謝允默默地倚靠在旁邊玩手機,偶爾余光偷偷打量身側的少年郎。
她想起第一次看見他,是在學校社團里的畫室。
暮靄時分,寬敞明亮的房間里只有他一人,他靜坐于窗前,支著方形畫板,一手挾了煙,一手漫不經心地描摹;純白的簾幔隨風飄揚,隱隱綽綽像盤旋在他周身的飛鴿,而他像是不小心落入凡塵的仙。
她控制不住地走向他,想看清楚他在畫些什么;他一開始沒有搭理,而后在熄煙的空擋,掀起眼皮似清風掠過般掃了她一眼。
她趁勢看清楚了他的五官,漂亮倦怠,奪目至極,于是臆想中的翩翩濁世佳公子都有了具象化的面孔。
僅僅那無波無瀾的一眼,就攝取了她所有心魂。
謝衍輸了好幾輪,不耐煩了,將游戲機一扔,吧唧著薯條道“親們,再過幾天就畢業典禮了哦。”
對于青春萌動的年輕男女來說,畢業典禮倒沒什么,致個詞,戴個禮帽,走走過場就沒了,最牽動人心的還是畢業晚會。
經由他這一嘴的提醒,謝允想起正事來,鼓足勇氣叫他“凌也。”
“嗯。”
“你愿意做我的舞伴么?”
陳凌也視線鎖在游戲界面上“什么舞伴?”
“畢業晚會啊。”
他似乎才緩過神來,皺了皺眉“我不去。”
“為什么?”
“不為什么。”
他向來都這樣,在她面前話少得可憐;他對其他女生明明不會的,她知道可能是因為自己的身份,兩家之間有意無意的撮合;
她不是沒有傲骨,可在這件事上,她寧愿他把自己與其他女生看做一類,交往也好,調笑也好,最起碼能有所交流,而不是現在這樣的閉塞。
謝衍長嘆口氣,沒有打破僵局的想法。
這丫頭,就該好好撞南墻,頭破血流了才會知道回頭。
“好吧陳伯伯前幾天問我,為什么你都不回家里住?”謝允扎起白金色的波浪長發,故作輕松地勾唇笑“原來是在外面有金屋啊,不過不打掃怎么能行?”
說完便挽起衣袖,找了掃把收拾起環境來。
聽到她提及“陳伯伯”幾個字,陳凌也打游戲的心思消失不見了,使勁捏揉鼻心,而后起身懶散道“我睡覺去了。”
“這才下午四點。”謝衍嚼著雞塊含糊不清地問“那晚上出去啊?沈七那惹了點麻煩。”
陳凌也置若罔聞,趿拉著拖鞋進了獨臥。
等人徹底離開在視線范圍內,謝允才小聲問“你說是不是我剛才說的話惹他生氣了?”
謝家立足于淮城,是政法世家,從上到下,從老到少,家族成員基本遍布于各個機關單位。這樣硬核的背景,是經商財團最渴望也最缺乏的。
兩家之間相交甚好,有意無意地撮合二人,可明眼人都看得出,陳凌也是非常非常不樂意的。
謝衍不耐煩“你跟著我來他已經很不爽了,所以,以后他的事別問我,我不知道,好嗎?”
“你算哪門子親哥啊?”
“反正我也不想認你這個妹妹,哪涼快哪呆著去。”
“你最好保佑沒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比如哲學系的尤溪,我聽說某人可是花費心機也沒追到手哦。”
謝衍嗤笑幾聲,略帶譏諷地看她“爺都全壘打了,用得著你?還是好好挖你的墻角吧。”
“什么叫我挖別人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