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竊笑語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喂,我們堂堂唐家大小姐正式向你發出愛的邀約,可別錯過了啊,我們多少人排隊等著呢。”
話音方落,一屋子的人嘻嘻笑了起來。
沈七下意識去看謝衍,就見他兩眼諱莫如深地看著自己,只一秒,便又移開,扭頭和旁邊的陸之懷交談了起來。
仿佛只是余光掃過了他。
他倍感失望。
“有空你要做什么?”
唐意眼瞳一亮:“所以你這是答應了?”
他沒回答,抱著一絲絲僥幸的心理再度去看他衍哥,卻恰巧和他掃過來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他很難讀懂那眼神里有著什么,就像很多時刻,他其實對他衍哥都不算太了解。
雖說謝衍是被掃地出門的落魄大少爺,可他曾經光鮮亮麗過,有著錦衣玉食的優越生活,而自己是常年混跡于各種場所的混混,單從這一點,就決定了許多方面的不同,要不然也不會經常性地沒講幾句就吵起來了。
他唯一能發覺的是,他讀不懂他眼神的次數在近期越發頻繁了。
好比當前他看著他,如墮煙海,隔霧看花,迷蒙而遂遠,就算他妄想在其中得到點兒回應,都猶如空中閣樓,時而真切,時而恍惚。
真是奇怪,明明他彎彎繞繞地思量了這么多,醒神時不過片刻,沈七收回視線,仍然問:“答應你是什么意思?”
又有人從旁搭腔:“做人家男朋友!跟人家處對象啦!”
“......”
沈七這回沒去瞟謝衍,但他可以察覺到他落在自己臉上的目光,他被他這目光盯得有些飄了,說:“不答應。”
屋內一片哀嚎。
唐小姐也跟霜打過的茄子似的,立時就焉掉了。
唯有坐懷不亂的謝大少爺,借著舉杯抿酒、無人窺覷的好時機,嘴角隱隱地翹了翹。
應該就是在這一刻吧,謝衍突然意識到自己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心緒。
其實哪里來那么多的眼神戲,不過是懷著模糊而隱秘的期待,你來我往的試探,不過是情難自禁,卻又欲蓋彌彰罷了。
屋內眾人為了緩解方才那出告白失敗的小插曲的尷尬氛圍,急哄哄地鬧著要玩撕紙巾,挺老套的小游戲了,但很曖昧,因此一伙人依舊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在這樣的混亂當中,沈七朝謝衍的方向撇去,卻不見他人影,直到大家伙位置差不多坐穩當了,需要用的酒水和紙巾也準備齊全了,仍然不見他。
沈七猶豫著要不要找借口開溜,正想起身時肩膀壓了股輕微的力道,而后嗓音帶起的風刮過他耳尖:“去哪兒?”
他側眸看去,謝衍抽了紙巾擦拭手心,仿佛知曉他心中疑問似的,解釋道:“剛去上了趟洗手間。”
沈七:“......”
沈七后知后覺地愣了幾秒鐘,又轉臉看了看他,眼里浮了些微笑意。
他現在的位置,是在自己旁邊。
而不是像原先那樣隔著沙發面對面,相距甚遠。
并且,玩起這個小游戲來...
沈七嘴角淺莞。
一伙人圍成了圈,紙巾由右手邊往左傳,順序是高獻、唐意、沈七、謝衍、陸之懷,再之后就是些叫不上名字的路人甲路人乙的隊友了。
沈七此時有點糾結了。
如果他把紙巾撕大了,那他就沒法占他衍哥的便宜,如果他把紙巾撕小了,說不定他衍哥的便宜被他占了之后還要被陸之懷那狗東西給占一遍,并且他能占到的好像比自己還多。
左思右想間,唐意已然將血盆似的紅嘴遞了過來。
沈七終于下定了決心,決定保持中等的狀態就好,如果他占不到他衍哥的便宜,那么陸之懷這狗東西也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