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只耳朵戴著耳機,她先是絮絮叨叨的說了一會兒之前秦蘭住icu的狀況,說著說著自己便先睡過去了,四周變得靜謐,呼吸逐漸均勻、悠長。
那一點點輕微的聲息,就像小貓的尾巴,在他心上撒野地撓癢。
他嘴角掛了道淺弧,獨自享受著這幽甜的安魂曲。
一簾清夢,幾束薄光。
喚醒江半的不是自家后院養(yǎng)著的那幾只公雞,也不是左鄰右舍們的鞭炮聲,而是陳凌也那近乎于廣播電臺男主持般的磁性嗓音,淺淡的二字:“醒了?”
醒了。
江半望著白茫茫的天花板,突然嘆息了一聲:“好想抱你啊。”
這句撒嬌一樣的話語可是連她自己都沒想到會蹦出來的,更別提陳凌也了。
她聽得他又輕笑了幾聲,用那種欠扁的調調說:“饑渴了吧?”
“......”是真有點。
他沒打電話來之前,她每天過得跟出了家的尼姑似的,種花種菜、念心念經(jīng),別提有多清心寡欲寧靜淡泊了,他這一來,聲音那么好聽,姐姐姐姐的叫的那么甜,讓人想入非非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正常,正常,江半如此安慰自己。
陳凌也帶了點輕佻,拖長了音道:“姐姐,要不如...”
江半咽了口唾沫,說實話,不管他要不如什么東西,她都含了隱隱的期待。
對方接上了話茬,幽幽道:“我說你做?”
“......”
說什么?又做什么?
————
磕泡啊?媽的,她人生中又一條第一次的東西好像就快要失去了。
不過呢,老天爺似乎覺得她的臉都丟的差不多了,所以沒打算讓她把這點也豁出去,好巧不巧就派來了蝴蝶飛飛這位使者,敲了敲門,一陣虎嘯:“起床了!太陽都曬屁股了!”
江半一看時間,6.59分。
江半:“......”
“算了算了,我媽叫我了,下次聊,拜拜。”
她匆忙要掛電話,但也沒那么匆忙,還是等對方慢條斯理地回復了句“姐姐拜拜”才鎖了手機屏幕。
她走出家門,望了眼不遠處的青山綠水,隆冬醞釀的寒氣被節(jié)日喜慶的氛圍沖淡不少,有種蘊藏的蓬勃的生機。
真是神清氣爽的一天啊。
江半叉著腰,老神在在地感慨。
秦蘭見她跟個二百五似的擋在家門口,拿掃帚搡了她一把:“愣著干什么?趕緊把你這堆雜物整理了!”
她一回頭,對方指向的雜物不過是自己從淮城家里帶回來所要用到的生活必須品而已,但堆砌地有點凌亂,不怪蝴蝶飛飛說是雜物了。
恭敬不如從命,江半抱著紙殼箱,仔細整理妥當。
她翻著翻著,就翻到了一封未開封的信箋,郵寄地址是新疆。
在新疆她基本可以確定沒有什么書信往來的朋友,拆信的空檔稍一琢磨,就明了了,是她那位曾經(jīng)發(fā)誓要死在旅途的驢友——埃布爾。
他當初的確說過到了新疆會給她寄明信片,這封信落款時間是上個月,想必是自己有時候網(wǎng)購的多、快遞的多,小小的信箋夾在其中并不顯眼,所以就給忽略了沒看見。
信箋拆開來看,還附帶了一張喀納斯湖的照片。
雪峰聳峙、綠坡墨林,藏在其間的湖泊似由天際潺潺流往而來的圣泉,蔚藍而純粹,神秘而圣潔,美得簡直驚心動魄。
江半呼吸不由自主地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