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姒搖動著手中的蒲扇,眼前煮的藥已經咕嘟咕嘟冒開了泡去。
而她的腦子卻還是今日山澗中的奇怪紅色碎粒,還有,阿實所說的野物亦可傳染半月疫。
人和野物都是怎么染上病的……她總覺著這些事情好像是有關聯的,可怎么都想不通……
“渴死我了。”林椀仰著脖子喝完一大碗水,抹抹嘴,“和館主說了一堆今日遇到狼的事情,說得我口干舌燥。”
水?
是水源呀!
史姒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人需要喝水,野物亦是。難不成問題出在水里?
南州易發洪災,阿爹和阿爺皆被征用去修過不少河堤,況且,她自小長在南州城,自然對這附近河流走向清楚的很。
南州城外多數村莊皆靠秦河水生生不息。可她的家東坪灣卻剛好避開秦河,而至今東坪灣無人染病,加之醫館內用的水也不是秦河水,醫館也安然無事。
也許一切的根源都在秦河水?
可秦河水也有流過萳落山后山,但那些野物卻為何跑到了萳落山中也沒有生病,還恰巧被她們所遇上?
那野狼無故攻擊她們,許是因為她們闖入了它的領地。既然野狼可好好生存在后山,就說明那附近的山澗毫無問題。
不對,那兒的山澗并非毫無問題。
史姒又憶起那些石頭上奇怪的紅色碎粒,難道,那兒的水之所以沒有問題,是因為那些東西?
“阿姒,藥都快干了,你發什么愣。”林椀的聲音將史姒的思緒一下子喚回。她急忙拿了布將藥倒入碗中。
林椀關心著問“阿姒,你最近怎么總是在發呆?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最近累著了。”
“沒事沒事,就是有點困了。”史姒的心中雖對半月疫有了一丁點疑惑,可,她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醫女。如若沒有完全搞清楚事情,這就算混淆視聽。她不敢和林椀講她內心中的想法。
“這太陽還沒落山,你怎么就困了?”
“好啦,我沒事的。我們趕緊把藥給寧王端過去吧。”
“他算哪門子的王爺,我就沒見過有人還記得他是個王爺的……”
“噓。”
“好啦,我就抱怨抱怨,我要是下次再控制不住自己,你就抽我個大嘴巴子。”
“好,我答應你。”
“你真忍心啊。”
“那可不是。”
……
兩人打打鬧鬧到玉蘭苑前,見門前有兩個侍衛值守,才消停下來。
那侍衛眼神犀利“你們是何人?”
林椀解釋說“我們是給大人送藥來的,閉珊大夫今日不是給大人開了藥方嘛。”
侍衛才點點頭,二人方才進去,走在回廊中,卻聽見琴音陣陣,婉轉卻剛毅,宛如面前是春日湖邊蜻蜓點水、楊柳拂動,是動,亦是靜,好生別致的景色。
穿過回廊,夕陽淡雅。
在林椀的眼里,她一眼就被撫琴之人吸引了過去。公子白衣勝雪,黑發如墨。面生慈悲相,沉靜優雅。有匪君子,如切如錯,如琢如磨。
那不是正就是白珩。
殺千刀的公子戈,林椀內心憤懣不已,居然讓一個才子撫琴供他消遣,還是在疫情肆虐之時,他也太有閑情雅致。
可史姒卻不是,她的目光被玉蘭樹下的人奪了去。
此時許戈早已換下紫色官袍,著米色交領上衣,黑色與暗金色相襯的領邊顯得尊貴無比;下穿黑裳;外罩綠色大袖,其上繡有大朵大朵的白色蓮花,使人變得異常雅致。頭發用翡翠冠半扎起,下半部分頭發披下,略增魅惑之感。手持一把展開的玄色扇,隱約可以看到黑色扇面上是暗金色勾勒出的山河江川、日照云煙,卻不見其扇動。
男子半身斜靠著石桌,手撐頭,依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