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李喚執意陪同許司晗來寧王府,許司晗倒也看不到這場好戲。李喚如此牢牢緊跟著他,卻不提防著楚國二皇子,看來,梁皇此次打算甕中捉鱉的人是他呀。
果然,梁皇已經急不可耐著想對東虞再下手了嗎。
思及此,許司晗潭水般澄澈的眼神里浮起漣漪……
寧王府小廝領著二人行至花園,公子戈正蹲在亭子里喂兔子,旁邊還有個紫衣侍衛。許司晗掃了顧泓一眼,已對其留下了印象。
“寧王喜歡兔子?”許司晗先開口了。
許戈出乎意料,其實從昨天以來,他都覺著許司晗的態度是最令其不可思議的。他原以為,許司晗應是不喜他的。
公子戈誰人不嘲誰人不笑,東虞皇室出了這么一個膿包,實在是令人咂舌。
東虞向來以仁愛治國,卻未想在他父皇那代落敗下來。當今的虞皇懦弱無能,實在是沒有治國的魄力。故,十八年前,大梁大敗東虞。
如今,許戈同許司晗誰長誰幼至今沒有說法。但梁皇奸詐,怎會帶走東虞次子,只怕時日一到,定有說法證明許戈為東虞嫡長子,好扶持公子戈登上帝位。
所以,許司晗若真是個有帝王心計之人,最該防的,便是許戈。世上惟有他一人,可名正言順奪取他未來的帝位……
可許司晗并未表現出對許戈一絲的不屑,無論許戈昨日再怎么裝做個不成形的模樣,許司晗皆是笑,皆是禮。
世人皆說東虞太子彬彬有禮、最有賢人之能,原來不假。
梁皇特請東虞、大楚多個人物前來大梁,目標到底是東虞還是大楚,許戈實在是摸不清楚,可他們兄弟二人表現得越是和和氣氣,許司晗此次來梁越是危險。
所以,許戈收拾好情緒,撇撇嘴,無所謂道“不過就是閑來無事隨便養養罷了。”
李喚看著這場面,若有所思。
“兩位太子這么突然造訪本王府上,可是有話要講,無事的話,本王便要去休憩了。”許戈皺眉道。
許司晗倒是對許戈一臉懶著搭理他的模樣倒是不在意,說明來因“來梁國之前,父皇曾讓孤帶來一樣東西與寧王,昨日寧王走得急,孤忘了這事,今日便特意送來。”
說完,許司晗身后的侍衛將一個長形木盒遞上。許戈接過,卻是隨意的擱置到亭子中的石桌上,一臉不感興趣,講“好了,本王收下了,還有什么事嗎?”
“無事了。”
“那本王就不親自送二位出去了。”
“無妨。”
待二人離開后,揮退下人,許戈終是打開了木盒,里面放著的是一軸畫。
他緩慢將畫打開,卻是愣住了。
畫上女子穿著鳳袍,雖是畫中人,卻眉眼清潤,氣質柔和,端莊典雅。雖從未見過此人,但他知道,這便是他的母親吧……
“都說東虞太子謙遜有禮,靜以修身,儉以養德,有古之賢人之風范。”白珩從一旁假山處走出來,原來他一直在暗中觀察,并未現身。
許戈自嘲道“是啊,我這個兄弟啊,和我不一樣。他是君子,我是小人。”
“古人有云,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白珩畢恭畢敬、語重心長道,“公子,為人君子者,必不少戒心。”
許戈拿畫的手一頓,慢慢把畫收起來,良久才開口“衡琳的意思是,他是故意而為之?”
“我也只是猜測,一切,還得看公子的想法。”白珩道。
許戈垂下眼,用手指敲打著木盒,眼里一片陰郁……
而此時寧王府外,車輪滾動,馬車內,長著同樣一張臉的人,清淡如水的臉上,卻少有的勾出一抹笑來。
下一顆棋落哪,他心中有了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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