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宇軒隔岸相望的趙家酒樓一間房內,燭火并未被點燃,窗子卻打開著。有一藍衣飄飄、白發皎皎的男子掩身在黑暗中,站在窗前,正把玩著手中的塤,看著秦宇軒的場景。
豈料房門被人打開,門外,站著的白衣男子微微蹙眉、神情嚴肅看著他。
“先生。”在見到白珩后,李衍笑,“還以為今日先生怎么不在寧王身邊,原來一直在暗中觀察呀。唉,是先生太過聰明,還是本王沒藏好,竟讓先生找著了。”
白珩步至他面前“你們可真是利用東虞太子和寧王演了好大一場戲。”
李衍倒也不在乎是否被白珩戳穿計謀“先生聰明如斯,本王佩服啊……的確,皇帝在演一場戲給楚國人看。”
白珩本就對秦宇軒內的暗殺很是懷疑,若梁皇真要許司晗今夜斃命,無需這么大動干戈、打草驚蛇。再加之梁皇日日讓太子殿下作陪東虞太子卻冷落楚國來人。
所以白珩才料想出,梁皇表面上看似是想要許司晗的命,實則計算的是楚宴。
大楚和大梁代代姻親,兩國皇后皆來是對方的皇女亦或是宗室女,可算是相扶相持。
然而,如今的楚皇后卻至今未誕下皇子,楚皇膝下只有云和帝姬和二皇子楚宴。本來,只要楚宴是個順服的,愿意娶梁國公主長樂為妻,那梁國自然也愿意扶持他為楚國太子。
可惜,這楚宴年少氣盛,梁國派使者曾偷偷暗示梁國姻親之愿。未成想,楚宴不知天高地厚,放言決計不會娶長樂公主。
所以,至今楚國太子之位懸空。楚宴這個年少輕狂的紈绔,早已惹怒了梁皇。這一切,本就是演給楚宴的障眼法,想讓楚宴那只小狐貍松懈下來。
“可你卻將計就計暗中通知寧王來此。”白珩斥責道,“你早已命令那些人殺了寧王。”
李衍嘴角一翹“是。本王早就想除掉寧王了,皇帝想利用他做傀儡一直不舍得殺他,可對本王而言,他實在是太過于阻礙了。”
且不說許戈知曉他兩年前利用赤砂石來下蠱,不說他知曉自己對皇帝有異心,單單是白珩常伴在許戈身邊為其出謀劃策,他就已經……
李衍的眼眸越發陰冷。
白珩道“當年我費盡心機為你尋父,可不是想讓你成為梁皇那般冷血殘暴的人,更不想你視他人之命為草芥。”
“夠了,先生。”李衍話語冰冷,“人心叵測,善妒貪婪。人性善根本就是假的,是你一直太過天真。你出身商賈之家,自小衣食無憂,根本不知疾苦二字。你唯一憂慮的,就只是無法參加科舉。而本王……”
受人欺凌,四處流浪……他不堪回憶往去。
“再者,當日勸本王回到梁宮去的人,不就是先生你嗎?”
李衍的話讓白珩一時間難以回答。那時,白珩怎能料到梁宮竟是讓李衍性情大變的深淵。
他的確有愧于他……
白珩無言,轉過身去,邁開步子欲離開,可胳膊卻被李衍拉住。李衍語氣陰沉“先生不會武功還想去救人嗎?”
白珩依舊不說話,他回過頭去,與李衍眼神僵持。
“先生這是在逼我……”他眼神黯淡下來,語聲沙啞起來。可白珩終究不能同他妥協,李衍所作所為他實在不能接受。
“罷了。”終是李衍吹動手中的塤,讓秦宇軒內的死士提前撤退。
白珩望見到那些人撤退,許戈等人無事。對上李衍的眼睛,良久,他開口“后北王殿下,往后,就當我們從不認識吧。”
他謀他的天下,他濟他的蒼生。終是人各有志吧,他再也不會把他當小孩子一樣來斥責了。
李衍抓著白珩手臂的手收緊“先生已猜到了皇帝的意圖,難不成本王還能放你回去,給寧王謀策?”
還未等白珩明白過來李衍何意,后脖頸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