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怡人。
園中湖水隨垂入水中的柳枝波動,搖出紋紋漣漪。
“芫旸京內(nèi),柳不易栽培,沒想到寧王府竟然有。看來,梁皇倒是個好客的,對寧王竟是極好的。”許司晗站在石亭內(nèi),笑看柳色。
“你!”顧泓一聽這話頓時火氣上來,公子在東虞受的苦楚,竟被自己的同胞兄弟這般拿來笑話。
許司晗身后站著的景松和掩柔立馬上前與顧泓對峙。
許戈像是聽不見那些話,自顧轉(zhuǎn)著手里的扇子“顧泓,住手。東虞太子聽聞本王受傷,也是好心來探望,對待客人,莫要無禮。”
顧泓聽了許戈的話,雖有不服氣,還是退下來。
“太子今夜來,到底有何圖謀?”許戈問他。
許司晗聲音清朗“孤,是給寧王出謀劃策來了。”
“哦?”許戈輕哼。
許司晗繼續(xù)講“孤聽聞,昨夜救了寧王的女子,可是被梁皇特賜入梁宮與寧王一同參加壽宴了。明日入梁宮后,不用孤來說,寧王也知道,會有多兇險。那個丫頭,怕是活不過多少日子。”
“若非你昨夜派人把她帶入酒樓內(nèi),她怎么會被卷入這些事情。”許戈皺眉,“太子一向以君子面貌示人,何必連一個姑娘都算計進去。”
“所以孤這不是為她保命來了?”許司晗清潤的面龐依舊云淡風(fēng)輕,“明日,就說那丫頭是孤的侍女——”
“無需,本王自會想辦法保她性命。”許戈截止他的話,史姒若是越和許司晗扯上關(guān)系,怕越是危險。
“本王困了,太子請自便吧。”言畢,許戈便同顧泓離開這庭院中。
許司晗面對許戈的逐客令,他俊雅的臉龐上絲毫未有一絲改變,似乎,一切都在其掌控之中,一切,他都是那么篤定。
“太子殿下為何要把那個女子留在寧王身邊?”看許戈同顧泓走遠(yuǎn),掩柔終于道出心中不解。
許司晗低語道“為了……能在許戈身上造一個軟肋。”
三人出了這方庭院,行至一處回廊,許司晗的腳步停了下來看向不遠(yuǎn)處的池子。景松同掩柔便也一道看過去,見著個女子在池子邊漫無目的走來走去。
她身上淡綠色衣裝襯著高瘦的身子,無端給人一種柔弱感,像是初春時湖邊的柳枝。風(fēng)輕輕擺動她的衣裙,一種生機與柔軟巧妙結(jié)合在一處,顯得她內(nèi)斂安靜。嫩黃的花狀發(fā)飾襯得其眉眼可愛十分,還是低眉順眼,卻少了生硬漠然,還是薄唇微抿,卻少了膽小兢兢。
“那丫頭還真是換了一個模樣。”許司晗輕聲道,“如此,最好不過。”
想來,那丫頭是在為明日要去梁宮焦慮吧。真是個膽小怕事的。
許司晗想著,恰好見挨著亭子邊的柳樹樹枝中有一條隨風(fēng)吹動,輕輕拍在史姒的臉上。
這詼諧一幕打破寂靜的場面,許司晗笑得肆意“真是柳色不及美人妝啊。”
這時,來了一個小丫鬟把史姒喚進房間休息去了。
而原地的許司晗看她們二人離開,眉眼便從戲謔變回了原先固有的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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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正兒八經(jīng)懸上空,照得人有些恍惚。
金瓦朱門,飛閣流丹,溢彩堂皇,富麗繁華。史姒初次見著如此景象,總覺不真,她竟進到了梁宮內(nèi)。
此處名叫寫書閣。若非梁皇召見,根本無法進來。他們進梁宮來本被安排在一處叫明鏡軒的地方,可還未坐下呢,梁皇就派身邊的人傳許戈同史姒過去。
如此急切,引得史姒不安十分。
他看她蹙眉模樣,輕聲道“別怕。”
她應(yīng)聲點頭,隨他進入殿內(nèi)。
史姒起初不敢抬頭看那座上之人,待行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