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月色濃濃覆在梁宮之上,顯得一片兒的寂靜、森嚴。
史姒提著許戈先前交給她的鳥籠,背后有人在偷跟著她,她能感受得到。她也從未干過這事,只覺有些緊張,不過還是假裝偷摸的來至一處隱蔽的墻角。
然后她小心翼翼打開鳥籠,那籠中的鳥試探了幾般。史姒狠勁拉扯了它一下,鳥受驚立馬直直飛出籠子,邊振翅邊啼鳴起來。
果然,宮墻外立馬有腳步走動。
那跟蹤她的人瞬時也高聲向外呼喊道“寧王的愛鳥飛走啦,快些捉住它啊!”
史姒倒也不忙于去看清楚那呼喊的人是誰,這本就是無關(guān)緊要的。許戈讓她去假裝放走那只鳥,本就是讓外頭的侍衛(wèi)亂了陣腳。
他們一直監(jiān)視著明鏡軒,為了監(jiān)禁許戈,不讓任何人出入,即便是鳥都不可以。無非就是擔心許戈會利用鳥來傳信罷了。
此時顧泓正穿著許戈的衣服在房內(nèi)拉奚琴,琴聲本就讓侍衛(wèi)放松警惕。如今突如其來被放飛的鳥,也許能讓他們更加慌亂些吧。
史姒看著那高墻,也不知,許戈此時有沒有趁亂出去……
應(yīng)該可以的吧,他那么厲害,怎么會算計錯呢……
另外,顧泓的琴聲和許戈相比較,還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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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宮內(nèi)的明燈照得夜色寡淡,卻也抵不住黑夜侵襲,終究看得不是那般透徹。
“太子殿下,深夜召臣來,可是有什么憂心之事?”辜銘祁作揖道。
李喚沉沉道“丞相,可有聽說今日東虞太子去見了三皇弟的事情。”
“的確聽聞過。”
“依丞相之見,三皇弟可真與東虞太子……”李喚不再講下去,垂眼。
“太子殿下,無論三殿下到底如何,若能借此機會,斷了三殿下的退路,讓他日后無法再與您爭斗……”辜銘祁邊說,邊看著李喚的神色。
李喚眼里分明有不忍和猶豫。辜銘祁嘆氣,他們這個太子殿下啊,就是仁慈心軟。仁愛本是好事,可若是無法狠心鏟除覬覦他位置的人,便最是危險。
即便李喚這些年來裝的嚴肅冷酷,卻還是那般軟心。
“太子殿下,您向來以唐時太宗為楷模,就應(yīng)當也效仿玄武門之變,莫要再有婦人之仁了。”
“孤知,孤知……”
李喚比誰都清楚他的弱處,可,飽讀圣賢書,不知帝王心啊。
他撇開這話題,道“其實,孤今夜讓丞相來,還想讓丞相見一個人。”
“臣愚鈍,不知是哪位?”
李喚并不直言,反而敘敘說“孤幼時,有一好友,最能懂孤的心中所思所想。可母后并不喜孤同他走得太近,于是孤便同那好友約定,以奚琴之聲為約。”
辜銘祁一時驚訝,今夜要來的人是寧王嗎?
今日寧王拉了一天難為聽的奚琴,整個梁宮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怪不得辜銘祁方才進這東宮時,覺著守衛(wèi)松懈,原來是李喚刻意安排。
“真是沒想到殿下與寧王還有這般交集。”辜銘祁道,“只是,臣不知,那寧王……皆說他草包一個……”
“辜丞相,你說誰草包呢?”
一黑衣人忽地翻窗而入,他摘下面罩,可不就是許戈嘛。
“臣,見過寧王。”
辜銘祁已經(jīng)知覺到,許戈若是不聰明,如何從守衛(wèi)森嚴的明鏡軒內(nèi)來至東宮?
這個寧王,竟是一直假裝出來的蠢材。
“本王也有許多年沒來過這東宮了,沒想到還是長那樣。”許戈自顧懶散坐下。
“寧王這么費盡心機來孤的東宮,到底所為哪般?”李喚問道。他摸不清許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