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顧泓又想到了什么“除非,這調配禁衛軍的并非梁皇,而是他人。”所以,那人才想用家眷來威脅梁國官員乖乖聽話。
“那個人是后北王?”顧泓覺著能做到在無聲無息中控制梁皇的人,也就只有梁皇最信任的幺子了。
“既然我們猜得出來,李喚此時應該也有所警覺了。”許戈開口,“一旦李喚和李衍正面交鋒,膽小如鼠輩的官員因為家眷受制,自然對李衍的謀逆視而不見。”
“公子,李衍既然可以隨意調動宮中禁衛軍,想必也已經得到了梁皇持著的虎符。”顧泓講道,“而另一塊虎符在沈非遠手里。沈將軍為人正直卻也古板,他雖定會反對李衍,但若李衍可以拿出梁皇詔書,他怕是會聽令于李衍。”
“是啊。”許戈兩手交疊,指尖輕敲,“即便是沈玉棲有辦法讓沈非遠支持李喚,可此刻沈非遠可調配的兵力全部在北州城、雁落城等地,遠水解不了近渴。部分沈家軍雖在京內,可同梁宮禁衛軍,并不占優勢。”
許戈瞇眼,如果他是李喚,他當如何……
恰巧天際烏云翻滾而來,風云變幻。
他忽然間想到了許司晗——如果他是李喚,此時非但要尋得沈非遠的幫助,還要借助許司晗這個東虞太子的支持。而李衍亦是相同,他若想坐牢皇位,也須得尋求東虞之力。
許司晗反而成了這局棋中最運籌帷幄的那一人。
許司晗之前那么胸有成竹,原來是早就料到了可看鷸蚌相爭坐收漁翁之利。
而他,還自作多情去見李喚讓他從梁皇手里救下許司晗!也就是他的這一提醒,讓李喚意識到了許司晗的作用。也正是他,在萬燈會上當著眾人的面沽汾臺上舞劍出丑,不顧性命壞了梁皇要殺許司晗的計謀。
許戈眼里迸出怒意,許司晗從一開始來寧王府拿出母后畫像時,就已經開始利用他了。利用他對兄弟之間血濃于水的不舍,利用他對父皇母后的思念交集,所有的一切,皆是許司晗一開始就盤算好的,他成了他的擋箭牌、過河橋。
許司晗,竟敢這么算計他!
雨紛紛揚揚撒在他的臉上,一時間,紅了他的眼。
他背過身去,并不想顧泓見到他此時的表情。卻在回過頭去時,見著了十四姑娘。
她懷里還抱著兩把傘向他們跑過來。淡藍色的衣裙和白色披風在風雨里搖擺個不停,發髻也被吹了個松動,珍珠小釵都快掉了。碎發細細拈在了臉上,挺狼狽的。
枳花和槲葉定是聽了花婆婆的話,才給她備了那么多衣裳。
想起了她在晁光寺內姻緣樹上寫的那句話——愿我神明,山海同行。他無奈一笑,忽然間,消散了原先所有憤恨。
生什么氣呢,有何好氣,白珩同顧泓從一開始不就提醒過他,許司晗是要利用他嘛。
雖然他賭錯了,可總有她向他跑來,替他送傘,風雨再大,倒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