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夏東來在皇城穿梭,空間流轉,這個商澤憶從小長大的地方還是如常,富麗堂皇屬人間至極,時時爭艷處處是景,只不過少了煙火味,一路走來只見著如臨大敵的侍衛(wèi)與匆匆而過的太監(jiān),比起尋常街市的歡聲笑語,這里更像是個好看的金絲籠。
御花園,太和殿,養(yǎng)心居,穿過一道道建筑,夏東來在白塔前停下。
“某家就帶到這,接下來便你自己上去。”夏東來讓出一條路,僅一人能通行。
一人行,便此路是一人可行。
商澤憶知道商帝在塔頂,與藥王江交代了幾句,他越過夏東來孤身上去。
藥王江留下塔下,與夏東來一人一邊,似是守門,實是相互防備,若上面有任何異常,兩人都能在第一時間登塔支援。
白塔聳入云端,以人力登塔費時費力,幸好當時造塔時設了靈巧機關,一截木廂通過滑輪連接轉軸,有人入內時便會自動感應,由那頭的人力帶動轉軸,將人升至塔頂。
機械帶來方便,果然省時省力許多,只消片刻商澤憶就到了塔頂。
跨出木廂,商澤憶覺得比塔下寒冷許多,雖是秋天卻能有刺骨之感,俗話說高處不勝寒,白塔之巔已盡蒼穹,愈高愈冷便是這樣的道理。
這是商澤憶第一次上白塔,前代商帝仍活著的時候,這座白塔只能由他一人上來,偶爾會帶上那時還是太子的商澤睿,其他如毫無用處的商澤憶是沒有資格的。
在白塔之上,俯瞰一覽山河,遠眺之下竟似能將天下看遍,怪不得當年的商帝最愛在塔頂彈指論山河,塔頂視野遼闊,確實會讓人產(chǎn)生天下臣服的壯闊沖動。
第一次登塔商澤憶有些昏沉,他吸了口涼涼的空氣,由肺到心都感覺一陣清涼,助他醒腦提神,然后化為一道白氣呵出,歸于天地。
年輕的商帝也在塔頂邊緣,與前代商帝一般俯瞰江湖,商澤憶走到他身邊,出言打斷他專注的目光,問道“看什么呢?”
商帝沒有收回目光,他繼續(xù)看著遠方,不答反問道“你覺得這天下,終究會是誰家的天下?”
商澤憶心想這是在考我呢。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現(xiàn)在是有求與商澤睿,傻子都知道現(xiàn)在該怎么說,他眼珠子一轉,胡謅隨口就來“自然是我們商家的天下。”
他胡謅時滿臉的真誠,臉紅心不跳,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說的是肺腑之言,但年輕的商帝看著他長大,長兄如父,對他比誰都了解,知道方才的回答不是真心,完全就是應付之語。
這種違心之言算是欺君,但年輕的商帝從來不會與商澤憶計較這些,他有三個弟弟,獨獨只對商澤憶寵溺有加,不僅僅是因為商澤憶最小,還有因為是商澤憶承載了他對自由的向往。
他生于皇家,這一生注定不屬于他自己,皇家的男兒自出生就注定要承擔著國家的責任,他,商澤弘,商澤晉全都是,這是自幼所受的教育,已經(jīng)深到骨子里了,三人誰都都無法改變。
唯獨商澤憶不一樣。
他自幼心思與他們三人不同,他們被教育成了國家的機器,商國為公,一切都要為了商國,但商澤憶與他們不一樣,他自私、放蕩、崇尚自由,他的思想沒有被狂熱的族人們所侵蝕,還是一心要聽風、游樂、縱橫江湖的少年。
兄弟四人,也只有他能做自己。
為了讓他縱橫江湖,他聯(lián)手許多長輩殺了自己的父親,砍斷了所有對商澤憶下的陰謀,讓他再無后顧之憂。他本可以肆意做自己,但是呢?既然已經(jīng)逍遙了江湖,他為何又再回來,再次摻雜到天下紛爭中去。
年輕的商帝回過身來,他看向商澤憶,面色平靜,目光炙熱,似乎有千言萬語,最終只留下一句話“你不該回來。”
商澤憶明白自己的這個聰慧的皇兄清楚他的意圖,但他似乎并不太想出手的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