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澤憶從未想到一個人短短幾日變化竟會如此之大,讓他幾乎認不出來。
在瑞安時遇到李讓賢雖然樣貌丑惡,但仍有少年的氣色,而今天見著的李讓賢,仿佛丟失了靈魂,六神無主,簡直如同一具行走的骷髏。
李讓賢顫顫巍巍地從后堂出來,能看出他心存著畏懼,卻不知道為何仍要逼著自己面對商澤憶。
在內堂,黑衣的楊笑笑按著眉角,他看著李讓賢的背影始終笑著,但笑容總是透著詭異,仿佛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被擄走的馬夜雪在他身側,她瞪大了眼睛一直掙扎,雖然有些狼狽,但看她的氣色應該沒有什么大礙。
楊笑笑沒有看她,而是有著無窮愜意又似有落寞,道“能見到大廈傾倒之始,是你馬夜雪之幸,未來的商界,再無李家了。”
馬夜雪本就聰慧,從楊笑笑短短數語便猜到了什么,她停止了掙扎,不再給楊笑笑找麻煩,而是將本來平躺著的身子扭過去,想看看外廳發生的事情。
楊笑笑從李讓賢身上收回了目光,有意無意瞥了馬夜雪一眼道“聰明,馬家的小鳳凰,馬家有你,天定不損啊。”
說完他輕輕扶起了馬夜雪,找了個柔軟的事物墊在她身后,使她能舒適些看到外廳正在發生的事。這幾日來其實楊笑笑都頗為照應馬夜雪,不然以李讓賢對馬夜雪的恨意與妒意,怎么還能使他毫發無傷。
楊笑笑不是惜花之人,之所以如此,終其所因,是楊笑笑在馬夜雪臉上看到了一些未來。
世人知道楊笑笑,皆以為北涼道萬魔窟的心魔,只會蠱惑人心,卻幾乎沒人知道楊笑笑曾師從萬法府天師張龍虎,尤擅長看相解命之術。
從第一眼見到馬夜雪起,他便從看出此女有凰權之相,至南起落于南,命星定金樓,也就是說馬夜雪有帝后之命,而且此命堅硬,任星河熄滅,山川斷絕亦不能改。
以相術論,他日馬夜雪必成商國帝后。
在二代血騎中楊笑笑有些不同,他頗具野心,從不只甘于做一名沒名沒姓的血騎死士,亦想榮華富貴名留青史,只是身后并無勢力,只能加入血騎找條出路。
直到見到了尚是幼凰的馬夜雪,他立刻動了心思,就知道了這是比血騎更好的機會。只要他在馬夜雪還沒成凰之時來到她身邊,成為育凰之人,那他日這只成后的鳳凰必會記他之情,助他走向更遠。
打定了這個心思楊笑笑便在李家之時對馬夜雪多加看顧,在李家這件事情結束之后,他已經決定向血騎走辭,借著這次機會投身馬家成為馬夜雪的老師,以占得先機。
畢竟暫時沒人看出馬夜雪的命格,他道藏初境的能為,在只是商界大族的馬家,要成為馬夜雪老師綽綽有余。
楊笑笑想得較為遠,但眼前還有近事,他“呵呵”一笑就收回了心思,關注李家事態發展。
外廳中李讓賢極為不自量力地擋在商澤憶面前,雙手張開,不知道在想擋住什么。
其實到了現在商澤憶已經有了猜疑,李家的行為太過反常,毫無意義不講,更是會替這個行商世家招惹禍端,這種愚蠢的舉動,根本不像是一門大族該有的智慧。
擄走馬夜雪夜就算了,李家與馬家的明爭暗斗本不是一兩天了,得了一大批高手相助,能有機會給點顏色瞧瞧,甩馬家一個巴掌也無可厚非。
只不過招惹到了商澤憶還敢這么負隅頑抗,這便顯得很不智了。畢竟商國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四皇子連前代商帝都敢殺,在他面前規矩什么的都是放屁,一個不如意,把李家拆了都沒人敢說他。
而李家明知如此還敢與他對著干,只能說明李家的不智,李正男的不智。
雖然此刻意氣擋住他面前的是李讓賢,其實已經代表了李正男的態度。
人會意氣行事是常事,不智卻也無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