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謙走后,映棠換了睡衣,一頭扎進床里。她覺得自己累的散架了。醒來的時候,整個房間漆黑一片。她以為已經到了第二天早上了。聽到外面有動靜,心噗通跳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出了房門,看到是立謙系著圍裙在全神貫注地給鍋里的小排骨上最后一步澆汁,方才安心許多。當下想,他到底不是洪水猛獸。她睡意減退,稍微清醒些,知道自己這是睡了一下午。她站在廚房的過道旁,正好看見他的側影。他有著和文啟一樣的高高的額頭和挺挺的鼻梁。但是他的下巴卻是尖的,不似文啟那般圓潤。立謙拿著小勺,從鍋底舀起紅而發黑的濃濃的湯汁淋在小排骨上。他嫌汁水不夠,煞有介事把鍋傾斜小心翼翼極力舀到最多的濃汁。
不予置否,林立謙不混蛋的有些時候,確實不難看。她難得見他全神貫注認真做事,多看了一會兒。立謙回轉頭,看了她一眼又繼續做菜。她不知道林立謙算是精神分裂還是脾氣乖張,和他相處,她必須具備常常失憶的能力,忘記他上一秒對自己說了什么混賬話,期間刺激堪比是在坐過山車。云霄和低谷,轉瞬之間事。她似乎都沒有見過他做飯,盡管以前聽他吹噓,和文啟一起讀書的時候,時常他做飯,文啟是占便宜的那個人。映棠估摸著是他嘴太刁,嫌外面的不好吃。而文啟向來隨遇而安,覺得食物只是果腹而已,沒有什么好挑剔的。孔夫子說的食不過飽,居無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是文啟的座右銘。映棠一直認為,沈母曾言,文啟兩兄弟是她一生最大的驕傲,絕非妄語。什么是貴族,就是這種詩書傳家克己復禮的書卷氣。反之林立謙就和文啟形成鮮明的對比,用驕奢淫逸四個字形容他真是毫不為過。
立謙盛好小排骨放在盤子里,轉身放在廚房的吧臺上。映棠隨眼望去,有蒸魚,有咸鴨蛋,有肉松,有空心菜,還有一盤西紅柿炒雞蛋。清一色的北安的家常菜。立謙跟她一起看了一眼吧臺,道“那些是華生做的。他當兵的時候在部隊的食堂混過。”立謙說著笑著哼了一聲。別人當兵,都是空軍,海軍,特種部隊,他個小樣的去了食堂。他說起來都替他害臊。他隨手解了自己圍裙,放在一旁,自言自語道
“最近剛剛交接,我真的走不開,你自己要好好吃飯。盛世不要再去了,等我有空,再幫你尋一個好的位置。女孩子家,圖個清閑最好了,那么累干嘛。”
林映棠不響,心下道“我就是腦癱了,才會傻傻再任你擺布。打死我也不要像以前那樣了。”
說起華生,她突然記起來什么,道
“他幫我把東西領回來了吧?”
立謙道“取回來了,先吃飯再說。去,把那些菜端過去。”
林映棠經歷了下午的事,不敢造次,況且她現在還有事情要辦,不想再和立謙有摩擦節外生枝了,乖乖聽話照做。立謙一邊看她,一邊盛粥。待兩人坐下一同吃飯,立謙道“想北安的菜了吧?我以前在那邊讀書時候最想念的就是北安家的飯。”
林映棠不敢多提美國的事情,生怕泄漏自己太多的打算,”嗯”地糊弄一聲。
林映棠吃了一口魚,覺得總該說些什么,道“華生的手藝居然這樣好,一點也不腥,肉還很嫩。”
立謙道“他也就清理清理,火候,配料澆油全是我。他那功夫也就炒炒菜。”
林映棠看他一臉傲嬌的樣子,心下實在無語,他怎么還像個孩子一樣,這樣小心眼。屬于自己的得意一丁點兒也不讓旁的人占去,居然還和華生爭起寵來。映棠想,要是華生也在這,定然也是一副點頭哈腰五體投地狀。她心里還記著下午的那一巴掌,裝著木木不說話。扇一巴掌再給個甜頭,就要她立馬像個哈巴狗一樣向跪舔,他真的有把她當做人看嗎?
立謙又給她夾了一個糖醋排骨,道“嘗一嘗這個。”映棠看著那深紅油光的小排骨上還撒了點點白芝麻,確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