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映棠自然知道這是胡蘭成今生今世里的橋段。睜眼看了看林立謙,心下暗嘆,道德水平不高的男人真是都同樣的自戀。
立謙道“我小時候還是見過這個胡蘭成的,在辛二貨的姑媽家。”
映棠道“哦?他真人什么樣子。以前都沒聽你說過。”
立謙印象里他是個有些娘氣的老頭子,倒是不知道年輕時候居然一屁股的風(fēng)流債。立謙道“我遇過的事多了去了,哪能每件都能記得跟你說。就挺娘的一個普通老頭子,沒啥特別。”
立謙看著映棠一臉欣羨的眼神,道“跟著我,以后你可以認(rèn)識更多的名人。”
映棠隨即低頭掰手里的油條。油條有一面脆的掉渣,她一掰,盤子上掉滿了點點金黃碎屑。
林映棠用右手食在白瓷盤上涂了一圈,把碎屑攆成一小堆,輕聲問“你今晚回來吃飯嗎?”
“不回來。還是在外面。”立謙笑了笑,“你想我回來陪你吃飯?”
映棠不回答,只道“那我也在外面吃吧。一個人在家都快悶地發(fā)霉了。”
“你見過誰一個人在外面吃飯?一個人在外面吃飯不單無聊還丟人。你說別人都該怎么看你?”立謙想了想,又道“你在家要是實在憋壞了,等下讓華生開車帶你出去轉(zhuǎn)一轉(zhuǎn)。我得等到周末才能帶你出去。”
林映棠心里暗道,“誰稀罕。”面上訕訕地,像是晚上要出去的計劃落空了一樣。
整整一上午林映棠踩著芭蕾平底鞋,像打了雞血一樣,不知疲倦穿梭于忠孝東路各大商家百貨公司。讓在軍隊歷經(jīng)了地獄式訓(xùn)練的華生都佩服地五體投地,這女人逛起街來,簡直比趕死隊還要勇猛。
中午小食果腹后,林映棠似乎又斗志昂揚(yáng),叫嚷著要去西區(qū)的西門町重燃戰(zhàn)火。華生內(nèi)心叫苦不迭,這不會一直逛到今晚的夜市了吧。美國到底有多荒涼,不是說了是世界第一科技大國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映棠姐是從非洲的撒哈拉沙漠回來的。
終于當(dāng)林映棠在一家名為維納斯的女子三溫暖前駐足,華生覺得自己這一天的百萬里長征可以暫且停滯。華生心里都快要跪下央求了,姐,你快進(jìn)去吧。終于,林映棠回眸道“華生,這家店你不可以進(jìn)去。我們要不再逛幾圈,看看有沒有你也能進(jìn)的。”
華生立刻左右晃動著暈乎的腦袋,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映棠姐,我看這家就非常好。真的非常好。我自己就在這附近找個地方坐一坐。”林映棠笑道,“也是,看你也累了。”
二十分鐘之后,黃盛楠站在維納斯的招牌底下舉頭定睛,一再確認(rèn)無誤之后,方才鎮(zhèn)定自若進(jìn)入。
黃盛楠父親是北安最高檢察院的大法官。女承父業(yè),一路從東都大學(xué)法律系念道到耶魯法學(xué)院,拿了美國的jd回到北安,進(jìn)入北安最頂級的律師事務(wù)所。因為兩年前的跳票案,和文啟熟識。黃父是新黨的中流砥柱,沈家是老牌舊黨連了兩任的紅頂商人,各自立場不同,鮮有往來。黃盛楠第一次接觸沈文啟,已經(jīng)是個二十六歲的成熟獨立女性了,然而還是逃不過一見沈二,誤終身的厄運(yùn)。沈母幾次公開譴責(zé)新黨亂國,大有宋朝司馬光大罵王安石之勢,注定了兩人的君子之交。
但是映棠知道,一個女人要是愛上一個男人,哪里會把彼此父母的黨性放在眼里,人性不泯滅就已經(jīng)是有很高的的修為了。
林映棠在讀書時候就聽聞學(xué)姐黃盛楠大名。有次實在忍不住還向立謙打聽過,林立謙淡淡道,“哦,她呀,男人婆一個。沒興趣。”
林映棠聽罷,轉(zhuǎn)頭看遠(yuǎn)方。
后來在盛世第一次見到黃學(xué)姐的時候,林映棠確實被她的氣場震懾住了。她和文啟從上一個會議晚些出來,趕去見黃盛楠的時候她正背對著他們兩個在和盛世的三位高管說話。映棠看著一個高高的身影,大概都快要比自己高出半個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