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中秋節,顧家一家老小受了顧書香的邀請參加中秋宴。
幸好顧家之前也置辦了一輛馬車,不然這大大小小二十幾口人,可就坐不下了。
顧老三趕著自家的馬車在前邊領路,顧安郎趕著顧如槿的一輛馬車載著顧惠娘、顧元娘姐妹倆以及她們的孩子跟在后頭,最后是來喜趕著一輛馬車載著顧如槿幾人。
三輛馬車先去了東籬茶舍拿了兩盒月餅和幾樣點心,接著去了顧書生家將給顧子硯夫妻倆的月餅和點心放下,這才跟在顧書生家的馬車后去了德運樓。
德運樓小二聽著他們來參加張進士的宴席,趕緊熱情地請了一行人進去。
顧書香的丈夫張德玉在今年春參加了會試,高中三甲,賜了同進士出身。
張德玉在京城徘徊數月,七月才回了陳水鎮,又接連招待了以前的同窗恩師以及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直到八月份這才得了空在德運樓定了位置,準備招待一下顧書香這邊的親戚。
張德玉早年一心讀書不事生產,家里爹娘媳婦為供他讀書節衣縮食,一個窩頭都要分兩次吃,原配杜氏陪他苦熬幾年,沒想到張德玉中了秀才之后,杜氏一病不起,沒兩年便留下獨女撒手人寰。
張德玉早年在鎮學讀書,是顧書生岳父的學生。杜氏死后,張德玉為其苦守三年,這才在焦氏的牽線下娶了顧書香做了填房,張德玉因此還得了個重情重義的名聲。
嫁了個秀才郎,在外的名聲好聽,實際上的苦只有顧書香自己知道。
張德玉一心考取功名從不操心家里的經濟來源,家里上有兩個老人,下有三個孩子,誰若有個頭疼腦熱需要吃藥的時候,顧書香便只能回娘家借,一家人吃糠咽菜的,張德玉反而覺得,讀書人就該過這樣的日子。
這種情況直到張德玉中了舉,才有所改善,鎮上的有頭有臉的富商地主都送了珠寶首飾,以前愛搭不理的親戚更是對自家極盡吹捧,就連多年不管外孫女的杜家也上門認了親。
顧書香辛苦了這么多年,被二嫂瞧不起,被爹娘嫌棄,早就想趾高氣昂的回娘家顯擺一回,現在丈夫中了進士,顧書香的氣焰更高了。
雅間的門敞開著,呼呼啦啦的一下子涌進來二三十個人。
顧書香不悅地皺了眉,“三哥,你家怎么來了這么多人?咱們只訂了一個雅間,這可不夠坐!”三哥真是一點眼色都沒有,這是什么場合,怎么能帶這么多婦人小孩兒。
顧老三面上有些羞赧,當天來送帖子書香不是說讓叫上一家人一起過來嗎?為此李氏還特意勸了三個閨女一起來。難道是自己記錯了?可現在來都來了,也不能將三個女兒再攆回去吧!
正當顧老三搓著手指不知所措的時候,焦氏卻開了口“都是自家親戚,當然要來給你捧場了!”
焦氏也并不是要為顧老三出頭,只是看不慣小姑子。
去年還求到自己跟前要借五兩銀子上京趕考,自己原本是不愿意借的,之前她借的銀子沒有十兩也有八兩了,都還沒還,如今又要得寸進尺,是婆婆非要逼著自己把銀子拿出來,說這姑爺要是出息了,還能幫襯著顧思進兄弟倆。
可顧書香就是只養不熟的白眼狼,前幾日來還銀子時,鼻孔朝天的樣子,誰能指望的上她幫襯。
“既然來了,就再加一張桌子吧!”張德玉蹙著眉,語氣帶著輕蔑。
他一開口,別人都不敢再說話,他可以算的上是熬出頭了,只等在翰林院學習三年,就可入朝為官,如今大家巴結他還來不及呢!
丈夫都開了口,顧書香拉著臉出去叫了小二。
小二倒沒有多說,只是從來沒有往雅間加桌子的,這動靜引起了大堂坐著的眾人的竊竊私語。
顧書香似乎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