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脫不花大踏步上前,一把將張影舒扯到身后。盡管那三人很過分,他最開始也只是覺得丟人,待見他們如此不規矩,兩眼一瞇,殺心頓起,袖中匕首隨手甩出,那騎兵“哎呦”一聲,跌落馬下,掙扎幾下便即不動了。另外兩名騎兵怒發如狂,翻身下馬,一人手持長刀砍脫脫不花額頭,一人持刀砍脫脫不花胸口。
大營附近居然敢對可汗無禮,簡直逆天了!
脫脫不花手按刀柄,便欲拔刀,然而在拔刀的一瞬間,不覺一怔右手手腕受傷,使不上勁。只一愣神間,兩名蒙古兵已然撲來。脫脫不花急速抬腿,一人一腳,一腳倒一個。三下五除二,三個蒙古兵癱死在地,一動不動。
脫脫不花看著倒在地上的蒙古兵,氣樂了“他們竟敢跟我動手,不知道我是岱總汗嗎?”
張影舒不語,看他的眼神沒絲毫溫度。
脫脫不花道“他們肯定是也先那邊的,我的下屬不這樣。”說完這話,他愣住了——他有必要跟她解釋嗎?
張影舒道“這對我們漢人來說,有區別嗎?”
她本就是那種即使不生氣,也帶幾分難以靠近的大家千金,此時冷冷的眼神看著他,更讓人感覺心虛。為了掩飾這種心虛,他也冷下了臉,暗戳戳在想“你去死吧。”
這念頭剛升起,脫脫不花就覺后背莫名發冷,心念一動,身子往左側疾閃,一支利箭挾著強勁的勢,重重射入他左側肩胛骨。脫脫不花但覺左肩部受到一股巨大力量一推,整個人站立不穩,斜著飛了出去,狠狠地摔在張影舒身畔,兩人一起摔倒。
倘若是一般弓箭手,即使射到人,也不會產生這般勁力。能讓脫脫不花斜著飛出去,原因無他——脫脫不花碰上硬茬了。他強迫自己鎮定,傷處卻不住發麻,麻木感不住躥射,開始時僅限于左肩,旋即竄至整條左臂……
他中了劇毒。
殺手一箭射中就不再攻擊,有恃無恐般,一步步逼近。
這是剛才被脫脫不花“打死”的騎兵,此時臉上已無薰薰醉態,雙目炯炯有神。
脫脫不花右手往地上一撐,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自己站起,麻木感繼續躥,從指尖到腳尖。頭重腳輕,他感覺身子不住往下沉,頭暈目眩,他的知覺在不住飄遠……
是誰在害他?
昂克?不可能!這廝肯定沒安好心,但以他的能力,不可能在這么短時間內組織這樣一場暗殺。
者蘭帖木兒?阿噶多爾濟?抑或……也先?
驀地,他聽到一個得意至極的聲音“還以為你多厲害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這聲音猶如一把剪刀,一旦撞入他耳朵,便咔嚓咔嚓不住往下剪,從耳至腮再到咽喉。
“我明白了!”脫脫不花咬牙站起,中毒后他渾身沒半點力氣,是突然無法遏制的仇恨讓他體力大增。
“明白又有什么用?你還能到成吉思汗那里去告我不成?”聲音的主人一步步走來,竟是被先前“打死”騎兵“俘虜”的“漢人”。
這人三十歲左右年紀,身材修長,相貌英俊,氈帽之下閃動著狼一樣又兇狠又得意的光芒。
“阿勒臺呢,你把她騙到哪里去了?”脫脫不花問他。
那人一臉得意,輕輕啐了一口“什么騙不騙的,你把她扔在一邊不管不問,她當然會耐不住寂寞鉆別人被窩里了。我幫你出力,你該感謝我才是。”他慢慢抽出長刀,貓捉弄老鼠一般抵住脫脫不花咽喉,“可汗,我是真不想殺你,但是阿勒臺想讓你死,我也沒辦法——不過你放心,你這個美人,我會好好照顧的。”說著,他色瞇瞇的看了張影舒一眼。
張影舒撿起地上琵琶發梳,不動聲色地交給脫脫不花,爬起來就跑。
脫脫不花遇刺倒地,她很想救他,恐被別有用心之人看出破綻,反給脫脫不花帶來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