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歲這年,張影舒真正明白了,什么叫“有冤不能訴,有苦說不出”。前面擲地有聲地說什么“未婚夫”什么什么的,緊接著話頭一轉,居然轉到了朱祁鎮那里,別說是岳川他們迷惑,她都想抽自己幾巴掌。
當然,如果她知道三年前朱祁鎮差點就納她為妃,她抽完自己后,肯定會……嗯,能跑多遠跑多遠。
不過,硬著頭皮也得做啊,因為,沒有比這更好的法子了。
也先手里最大的牌,那就是大明皇帝。只要大明皇帝在手,他就可以在大明邊關甚至蒙古諸部,耀武揚威、敲詐勒索。所以,只要你神不知鬼不覺把他手里的牌給偷走,以也先的為人,他十有八九會急得上竄下跳,人一急,就很容易露出破綻。人只要露出破綻,其他就都好辦了……
這是張影舒的算盤——既救大明,又救脫脫不花,還能趁機狠狠削弱也先的實力。
冷驍不同意!
他對張影舒說,且不說我們很難尋到皇上的蹤跡,即使找到了,皇上身邊必定是重兵圍守,就我們幾個人,這是癡人說夢。
冷驍這話,就像一盆冷水,將張影舒的熱情澆了個透心涼。
但這還不夠。
夕陽下,冷驍冷靜說道“姑娘,即使咱們癡人說夢到最后,真能九死一生地搶出皇上,誰能保證搶出來的,是一個活著的皇上?萬一皇上有什么好歹,誰能負得起這個責?”
張影舒皺眉,理是這么個理,盡管,冷驍說這話,更多是出于私心。
幾人來到山腳下,錦衣衛或埋火燒飯,或來回巡視,忙碌卻有秩序。
張影舒坐在冷驍與岳川身邊,兩手支頤,皺著眉頭聽冷驍繼續述說困難“也許姑娘不知道,自從皇上被抓,短短幾天時間,至少有三撥人做這事了,除了提醒也先要加強防護以外,沒半點作用。”
張影舒說道“我是這樣想的,我們現在的麻煩有三點。第一,不知道皇上在哪。第二,也先防守嚴密。第三,我們得毫發無損地把皇上送回北京,這很難……”
冷驍說道“不是很難,是決計做不到?!?
張影舒“我沒想過做得到做不到,我的搞法就是,先做做看?!?
冷驍暗自嘀咕“你何不干脆說自己是亡命徒?”
張影舒沒聽到他的話,問道“你大點聲,我沒聽到?!?
冷驍聲音稍微大了點“你變得我都快不認識了。”
張影舒搖了搖頭,續道“我來說說我們能占的便宜。第一,也先不知道我們敢救駕,所以,我們可以出其不意給他來個狠的。第二,也先帳篷多,隨便找幾個地方放幾把大火,就足以把水攪混,水混了,再摸魚就方便了……”
冷驍點了點頭“好嘛,皇上成魚了?!?
張影舒續道“岳公子精于易容,咱們偷走皇上后,給他換上蒙古衣衫,隨便易個容,再隨便在軍營里找個犄角旮旯一藏……”
岳川忍不住插嘴“易容沒問題,就是給皇上易容……我有點怕?!?
張影舒撇嘴“好好的明太宗,愣被活成宋高宗,有什么好怕的!”
冷、岳悚然,這么說皇上,也是沒誰了。
張影舒續道“兒子失了蹤,再丟失了皇上,也先不亂才怪。蒙古本就不是鐵板一塊,如果他這邊亂套,會是怎樣情形?”
岳川沉吟道“燒帳篷很容易,難的是,如何燒著也先的帳篷。只有這樣,才能把水攪混。”
冷驍道“沒必要非得燒也先的帳篷,也先兒子多,隨便抓幾個,偷出軍營,急也能把也先給急死。”
討論既定,剩下的問題就是——如何偷也先的兒子,如何找到皇上?
當下,三人進一步商議,冷驍帶人在軍營各處縱火,岳川帶人偷也先的兒子,張影舒負責打探皇帝的住處。
商議既定,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