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哭喊著叫冤,外面根本就聽不到。
也許聽到了,也沒有人理會。
都是死囚犯,過兩天便要問斬,誰會理會呢?
婦人哭喊著,嬰兒哭泣著,卻都淹沒在了嘈雜的聲音中。
這時,一名身穿黑色官袍的中年男子,帶著一群甲士走了進來,殺氣騰騰的氣勢,頓時讓嘈雜的聲音,漸漸安靜了下來。
中年男子掃視了一下各個牢房的犯人,方冷聲道“太子謀逆,已兵敗逃亡,爾等皆是同黨,罪不可恕!今奉陛下之命,特來押送爾等趕赴刑場,斬立決!”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驚恐至極。
剛剛才安靜下來的牢房,立刻又變的喧鬧嘈雜起來,叫冤聲,呼救聲,求饒聲,不絕于耳。
衛言暗叫一聲“倒霉”,他恐怕是活的最短暫的穿越者了吧。
正在他站起身,準備出去赴死時,劉病已突然抓著鐵欄大聲道“太子呢?可已逃走?”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看了他一眼,方冷聲道“暫時逃脫。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能逃到哪里去?”
劉病已心頭暗松,沒有再說話。
正在此時,一名年輕的宦官手持文書,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喘著氣道“季大人,陛下有令,王室子弟和衛家子弟,暫且留著,等待逆賊全部抓捕歸案再行處置。其余人,皆問斬。”
季姓官員立刻領命,派人把掌管這所牢獄的獄長叫來,拿出犯人名單,一一篩選。
最后,一大半的人被強行帶離了牢房,直接送去了刑場。
劉病已的兩個小廝也被帶走。
原本衛言也在斬首之列。
他只不過是衛家遠的不能再遠的一個親戚,算不得衛家子弟,連衛家的奴仆都比不得,不過在關鍵時刻,劉病已救了他。
劉病已從鐵欄里緊緊抓住他的胳膊,不讓那些士兵帶走他,大聲道“他是我兄長,是我父親親認的女婿。既是衛家子弟,也是我劉家弟子!你們不能帶他走!”
季姓官員見他是皇孫,衛言又的確姓衛,不疑有假,只得作罷。
一個普通的少年而已,少帶走一個沒什么,反正以后等太子抓捕歸案,所有人都是要處斬的。
衛言著實嚇了一身冷汗。
待所有人都離開后,牢室里突然就空曠了下來。
原本這間牢室里有三十五個人的,如今加上他,就只有九個了。
那名抱著嬰兒的婦人,也被帶走。
至于她懷里那名嗷嗷待哺的嬰兒,自然也無法幸免。
天子一怒,管你是老人還是嬰兒。
安靜了一會兒,衛言突然轉頭看著隔壁沉默的少年,道“你有妹妹嗎?”
劉病已愣了一下,道“有啊,怎么了?”
衛言奇怪地看著他道“什么怎么了?你剛剛不是說,你父親親自認我做女婿了嗎?你妹妹呢?”
劉病已“……”
“言哥哥。”
這時,身后突然響起一名小女孩的聲音,脆脆甜甜地道“在這兒呢,我就是他妹妹。”
衛言神色一僵,回過頭看去。
一名八九歲的小女孩,俏生生地站在那里,雖發絲凌亂,衣裙褶皺,卻眉目如畫,雙眸如水,清澈無邪,正笑吟吟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