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黑沉沉的天空,仿佛被涂抹上了無邊無際的濃墨,連星星的微光也不可見。
盡管被無盡的夜色所籠罩,天鳶渡船上依舊是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羨慕啊!”
蘇玨獨自憑欄,喟然長嘆。
自己一離開,現在那間屋子里就只剩洛師妹與風竹二人。
夜闌人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唉,但愿風竹那家伙能溫柔點。
咦,不對!
正暗自惆帳的蘇玨忽地轉念一想:莫不是風竹那家伙知曉自己時日無多,已然自暴自棄,所以才故意支開他,孤注一擲,要利用余下那為數不多的壽命與洛師妹合力整個小風竹出來?
此刻,師尊的囑托回蕩耳畔,同門的情誼縈繞心間。
蘇玨知道他不能再這么袖手旁觀下去了。
為了自己師尊,為了風師兄,當然,更為了洛師妹!
他必須要去阻止風竹那家伙近乎自殺的消極行為。
———
風竹與洛娢兒所處的那間天字房內。
床榻之上,二人相顧無言。
“說吧,你要如何幫我?”
風竹率先打破沉默,開口詢問,如今他已恢復了平靜,十分理智。
“恭喜啊,終于想通了呢,可是該怎么幫呢,白日里被你兇得我都給忘了。”
洛娢兒俏皮地扮了個鬼臉,故作委屈地說道。
眼見風竹毫無反應,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她頓覺好生無趣,正色道:“好了,不逗你了,其實我已經在幫了,只要我們相隔不是太遠,你未盡的命數就由我幫你吊著,不過依然也就兩三年,其實吧,我還是覺得你我雙修最為穩妥,可惜你不愿。”
“我知道了。”
風竹語氣平淡,一張老臉更是古井無波,根本猜不透他所思所想。
“風師兄,洛師妹,你們方不方便,我進屋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蘇玨略顯焦急的聲音。
也不待屋內二人回話,他便匆匆推門而入。
眼見面前這二人雖同坐于一張床榻之上,但都衣著整齊,臉色如常,蘇玨不禁暗自松了口氣。
“蘇師兄,是否有要緊事?”
洛娢兒起身相迎,問道。
“沒什么,就是我覺得還是由我跟風師兄住一屋比較合適,畢竟……”
蘇玨有些支支吾吾。
“蘇師兄提醒的是,是我思慮不周,那我就住隔壁那間吧。”
還沒等他說完,洛娢兒就已明白了他的意思,并且爽快地答應了,而后便邁著纖纖細步,向那屋外走去。
風竹也只是帶著奇怪的目光打量了他一眼,并未表示反對。
這順利得有些出乎蘇玨的意料,其實此刻他極想補上一句,“洛師妹,風師兄,我看我們三人同住一屋也挺好的”。
可這話剛到嘴邊,只偷偷瞥了風竹一眼,就又給咽了回去。
洛娢兒離去后,蘇玨與風竹二人同處一屋,卻是各懷心事,一夜無話……
翌日黎明。
鈞天洲。
天劍山上空,一把憑空出現的緋紅色巨劍遮天蔽日,高懸于空,劍鋒直指其山門,將整個天劍山都籠罩在一層血色陰影之下。
天劍山上下眾人,無一不是心神震顫。
“這是怎么回事,莫師兄他們不是連夜去紅鸞峰賠罪了嗎,為何那祁月的佩劍會出現在這里?”
天劍山一位年輕婦人模樣的女長老花容失色,顫聲自言自語道。
她心底止不住發虛,如今這偌大的天劍山,根本拿不出什么像樣的戰力與那把巨劍相抗衡。
因為宗主,一眾長老,連同那位十一境的老祖,都被莫千山拉去紅鸞峰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