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一盞地燈的臥室這夜燈火通明,姜慕晚抱著被子坐在床上有數秒的晃神,似是仍然未從那場噩夢中回過神來。
慘白的面色以及加速的心跳都在提醒她剛剛做了一場噩夢。
身旁,淺眠的顧江年在這人動作中醒來,動作先與言語,寬厚的大掌落在姜慕晚腰后,將撐著身子準備起身,卻只見姜慕晚微微轉眸,見了他,那微微懵懂的眸中有了些許光華流溢出來,似驚喜,又似驚訝,又似劫后余生。
是顧江年,最后時分,縱身而下的是顧江年,不是賀希孟。
猛然間,姜慕晚望著眼前人只覺委屈襲上心頭,頓了數秒,朝著他的胸膛,一頭扎了下來,又將準備起身的人給摁回了床上。
瘦弱的臂彎樓上了他的脖子,跟只將起身的小奶貓兒似的,蹭著他的脖子,帶著慵懶的依戀之意但出口的話語稍有些委屈“狗男人。”
“恩?”男人摟著她,寬厚的掌心在其背后游走,溫溫淡淡的恩了這么一聲。
心也軟了數分,知曉她受了委屈。
姜慕晚埋首于這人胸前,再喚“狗男人。”
“恩?”顧江年尾音揚了揚,拍著她后背的掌心再度軟了軟。
姜慕晚將爪子緩緩的爬進這人腰腹間,觸摸到滾燙的溫度,才驚覺,這一切,不是夢。
顧江年真的在她身旁。
渾渾噩噩時分似夢似醒時見到的人,在清醒時依舊在身旁,這種感覺如何言語?
大抵是你做夢夢見自己種了彩票,醒來發現是真的。
若是往常,姜慕晚晚上睡覺爪子不老實,顧江年定會抓住腰間為非作歹的爪子,且敲打性的捏捏,以示警告。
可這日,大抵是知曉她不舒服,隨她去了,都依著她了。
今日,他可算是知曉衣不解帶這詞到底是何意思了,為了照顧姜慕晚這病貓,他一身襯衫穿了兩日都未曾換過。
而姜慕晚的爪子,此時就在他的襯衫下。
姜慕晚想,一個顧江年勝過是個賀希孟都不止,狗男人會在危急關頭救她性命,也會在危急關頭奔赴到她身旁,有這點就夠了。
“做噩夢了?”姜慕晚如此嬌軟之態,是顧江年從前未曾見過的,雖知曉這人潑婦外表下掩藏著些許嬌氣,可今日這嬌氣中夾著委屈。
“恩,”姜慕晚蹭了蹭人的脖子,慵懶回應。
“夢見什么了?”顧江年問著,伸手將她身上被子往上啦了啦,似是怕人凍著。
“夢見你大爺和你祖宗了。”
………
顧江年拉被子的手僵在了原地,剛剛爬起來的心疼又寸寸落回了原地。
他想,凍死她算了。
凍死這個沒良心的小潑婦算了。
“怎?你是夢見日我大爺了還是夢見日我祖宗了?”
“都夢見了。”
……
顧江年想,這人可真不是個東西。
真不是個東西。
“你胃口還挺大,”顧江年冷嗤了聲,伸手,欲要將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推起來。
將伸手,卻見姜慕晚將自己抱得更緊。
一副絕不松手的模樣。
他再推,姜慕晚依舊不松手。
“起來,”他冷嗤。
“不起,”她耍無賴。
“姜慕晚。”
“不起。”
顧江年狠狠的嘆息了聲,望著這滿屋子刺眼的燈,感受著趴在自己胸前這個不要臉的小潑婦。
他伸手,落在這人腰間,正欲使勁將人扒拉下來,換來的是姜慕晚耍無賴的嚶嚀聲,且還輕聲叫喚道“你別摸我,要尿床了。”
顧江年…………
“到底要干嘛?”男人話語冷了幾分,望著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沒了什么好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