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素來極少按時下班的顧江年這日下了個早班,五點整,起身離開辦公室。
歸了顧公館。
大抵是知曉姜慕晚今日是整日未曾出門,頗有幾分想早些回去陪她的意思。
連走路的步伐都急切了幾分。
歸家,蘭英告知進院子了,似是下山去了。
顧江年伸手脫衣服的手微頓,下山?
今日如此驚心動魄,她怎會下山?
姜慕晚怎會是個明明站在高山之巔卻俯身下山去的性子?
不不不,顧江年伸手將脫了一半的衣服又穿了回去。
跨步,往屋外去了。
抬手,止住了欲要跟上來的羅畢。
隨著姜慕晚走過的路,一路向前,岔路口時,未曾思忖一秒,往山頂而去。
步伐沉穩,身形挺拔。
為何覺得姜慕晚不會下山?
只因她現如今走過的每一步路,自己都走過。
他那時的心境,與此時的姜慕晚相同。
夜空中,一輪彎月掛在天邊,在山林與江水拍岸之中顯得那般和諧又不和諧。頗有種涼月如眉掛柳灣;越中山色鏡中看的意境。
男人著一身黑色大衣拾階而上,若非暖黃的路燈照下來,只怕無人能瞧見這人。
顧江年行至山頂時,便見姜慕晚站在山邊兒上,面朝江火而立,背影消瘦帶著幾分孤寂與蒼涼。
如那站在虛幻中的人,好似一眨眼,就能消失不見。
姜慕晚靜立山頭,眼前、是萬家燈火、是這個城市最美的夜景,身后,是漆黑的夜路。
一如她此時的處境,往回走,滿身陰暗。
唯獨向前,才能看見光芒,才能找到救贖。
早在回到c市的那天,她就知曉,自己早已無路可退。
前方無論是荊棘還是刀山火海,她都得硬著頭皮向前。
只因,身后、無路可退。
退一步,是地獄,是數之不盡的陰暗。
顧江年這日,單手插兜立在是姜慕晚身后,不急著開口喚她,知曉她此時心緒澎湃,也知曉她在俯瞰自己的世界。
他迎著冬夜的寒風,點了根煙,大抵是江輪的汽笛聲掩蓋住了打火機的工作聲,姜慕晚未曾聽見。
男人抬手緩緩吸了口煙,般就如此,半根煙過去了,隱在暗夜中的野狼緊緊盯著站在山邊兒上的小白兔,只見小白兔似是及其傷神似的,嘆了口氣。
狠狠的嘆了口氣。
顧江年抬手,在空中點了點煙灰是。
而后,輕啟薄唇,略帶戲謔的嗓音從嗓間冒出來,端著一副吊兒郎當的痞子樣;“嘿、小潑婦。”
霎時,站在山邊兒上的人猛的回頭。
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大抵是你覺得身后是無邊黑暗,是萬丈深淵時,一回眸,發現有人在。
你并非孤獨一人。
你有依有靠。
驚喜,錯愕等等情緒在姜慕晚臉面上連連上演,那叫一個精彩紛呈。
無論是首都,還是今日的顧公館山頂,姜慕晚對于顧江年的感情,是難以言語的,那是一種心安,一種我知道我犯了錯你只會罵我吼我,不會不要我的心安。
一種全世界的人都算計我,你卻能教我去算計別人的心安。
“西北風喝夠了該回家喝湯了,”男人瞧見姜慕晚臉面上精彩紛呈的情緒了嗎?
瞧見了。
可他動了嗎?
沒有。
為何?
顧江年有私心,他想逼姜慕晚上前。
而姜慕晚呢?
她立于山邊,回眸望他,身后的萬家燈火成了她的背影、那燦爛的容顏賽過身后c市的地標建筑的燈塔。
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