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一個不是拿著算盤進來的?
“首都此時風起云涌,大會近在眼前,姑姑跟父親西北看似是遠離權(quán)力中心不參與紛爭,可權(quán)力的更替哪個不是踩著尸體上來的?她們手中的這個科研成果,慢一步、是下一任身上的功勛,快一步便是這位的治國成果,到底是快還是慢,無異乎也是一種選擇,蠻蠻、你堂堂宋家女,跟姜家的那個破落戶去掙個什么勁兒?萬一被人抓著把柄,該當如何?”
宋思知這番慷慨激昂的話語中總結(jié)下來無外乎四個字顧全大局。
行事之前要想想,可不可行,會不會牽連家族。
這話、若是放在先前,姜慕晚會聽一聽,可此時難。
不僅難,且聽起來是那般刺耳。
她抬手吸了口煙,眼眸深瞇望著眼前流光溢彩的霓虹燈,薄涼的嗓音順著初春的晚風送進宋思知的耳畔“世人都勸我顧大局識大體,唯獨只有狗男人勸我做自己?!?
宋思知在那邊聽得狗男人三個字,如同一道悶雷在耳畔炸開,隱隱覺得有種異樣情緒在腦海中劈過。
她想問狗男人是誰。
“商也好,政也罷,永遠不可能非黑即白,我既入了這個道,就要做好與世俗為伍的準備,我沒那么高尚?!?
姜慕晚的一句沒那么高尚,將宋思知腦海中組織好的語言悉數(shù)敲散,她拿著手機的手布上了一層薄薄的汗“你生在宋家,就注定高人一等,宋蠻蠻,神想入魔,也有個過程?!?
宋家在首都,是絕無僅有的存在,不需要她們?yōu)槿擞卸喑鲱惏屋?,舉世無雙,就單單是這個姓氏,便帶著令無數(shù)人敬仰的光環(huán)。
姜慕晚是沒那么高尚。
可宋蠻蠻有。
神想入魔,也有個過程?
她是神嗎?
不是。
她從出生就在地獄,怎么成的了神?
披著宋家的外衣過了十幾年也沒能將她骨子里的惡魔給驅(qū)趕走。
馬路中央,一輛工作中的灑水車緩緩行駛而過,濺起的水花落在她臉面上,讓她將起的怒火往下壓了一分。
她伸手,在窗外點了點煙灰“我謀劃數(shù)月,成敗在此一舉,宋思知你記住,你在我這里拿的每一分錢都不見得是干凈的,你今日之所以能慷慨激昂的站在制高點來指責我,是因為你走了科研這條路,你若站在我的位置上,并不一定做的比我好?!?
姜慕晚這話、沒錯。
每個人都有自己該處的位置,宋思知從出生開始便很被灌輸往后要走科研這條路,而她本人也傾心于此,子承父業(yè),又有祖上四代打下來的基礎(chǔ),她在科研這條路上沒有吃過什么苦頭,求學期間,也能時不時聽見老師提及家里長輩,課堂上更常聽見老師用宋家人舉例子。
她的人生路,一路平坦,直通光明大道。
而姜慕晚與之不同。
她從商,短短幾年就立足與首都商界,成為控股大佬。
她的成功有家里祖輩惦記下來的基礎(chǔ),而姜慕晚、是在宋家的領(lǐng)域之外在開拓出一片新的天地。
宋思知懂她的難處,也知曉混跡商場的人也不見得有多干凈。
氣歸氣,可聽到姜慕晚那句成敗在此一舉時,內(nèi)心的火也消的差不多了。
“我有數(shù),”她干巴巴開口,尷尬稍有些掩不住“還有什么?”
還有什么?
姜慕晚想了想,抬手抽完最后一口煙,鄭重其事道“打一頓,替我出氣。”
《道德經(jīng)》有言為之于未有。
她一定要在事情還未發(fā)生之前就將姜家人撥的算盤摁在搖籃里。
讓他們求生不能,求路無門。
“你就不怕姜家人求到爺爺跟前?”
姜慕晚冷笑了聲“若是老爺子,興許還有點可能,可姜臨、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