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三更天,星鋪滿天宇。
朦朧的月光,象隔著一層薄霧,撒落一地冷清。
一輪彎月,照亮c市顧公館,照亮首都宋家庭院。
可這日類似于千里共嬋娟這樣的詩句并不適用于此,至多也就一句共看明月皆如此來形容。
皆如此!
皆如此啊!
宋家的爭吵在此時停歇,姜慕晚坐在宋家客廳里許久,心中的震蕩猶如驚濤駭浪似的掀起了風浪,
久久不能平息。
十一點整,顧江年的電話進來,將她驚醒,姜慕晚未曾多想,一秒之間伸手掐斷了這通電話,那干凈利落的動作下去的極快,快的讓宋思知都沒瞧見來電者是誰。
姜慕晚是怕的,怕顧江年這通電話讓宋家人聽見了,亦怕自己無法收拾這個殘局。
這個二選一的殘局。
亦怕自己做出了什么不對的選擇,更怕聽到顧江年的嗓音她會覺得萬分委屈,怕那個狗男人又給自己打溫情牌。
這夜、宋蓉的面煮爛了。
宋思知起身去下了第二碗,端著滿滿當當的碗小心翼翼的將一碗面擱在茶幾上。
伸手將筷子塞進姜慕晚的手里,收了那一身炸毛的性子“吃吧!沒有什么是一碗面不能解決的,一碗不行就兩碗。”
本是情緒低沉的姜慕晚聽聞她這話,沒忍住嗤了回去“你想撐死我。”
宋思知從沙發上拉了個抱枕下來墊在屁股上,抱著膝蓋望著忍的眉眼通紅的姜慕晚,有些心疼“腦子太清楚也未必是件好事,多吃點,肚子撐了腦子也能歇歇。”
“下毒了嗎?”姜慕晚望著她,拿著筷子望著宋思知,似是在求證。
“你他——————。”
“給我——”想報粗口的人忍住了,一切皆因姜慕晚今日實在是太可憐,她伸手接過姜慕晚手中的筷子,自己先吃了兩口,以身試毒。
“你個傻逼,姑姑跟爺爺給你機會你不說,跟吃了屎似的支支吾吾的,有什么難言之隱有什么苦衷你說啊!竇娥還知道喊個冤呢!你呢?說你是啞巴你還能放個屁,說你嘴皮子利索你除了放屁也沒啥。”
姜慕晚低頭吃面,披散著的發絲緩緩的落下來,擋住了自己的臉面。
“爺爺那話,也沒錯、宋家的處境你也知曉,當初你跟賀希孟在一起是因賀希孟為人正直不被家族牽連爺爺才同意的,可最后哪里知曉,賀希孟想將我們拖下水,所謂的身正不怕影子斜都是假的,天家人的橄欖枝拋了一次兩次你不接沒什么,第三次便是不識相了,自古以來帝王最為忌諱的是出現一個自己掌控不住的人,爺爺處處謹小慎微,求的也不過是宋家人平安罷了。”
“宋家是湖中央的孤島,看起來獨善其身,可若是起風了張潮了,四面八方的孟浪都會向我們打過來。”
“當初賀希孟對宋家產生威脅時你能毅然決然當機立斷的做出了斷,到了這里,你在糾結、在徘徊,傻子、你是不是愛上人家了?”
宋思知的這番分析結束,姜慕晚清明的眼眶中一滴淚狠狠的砸下來落在碗里,混進湯水里消失不見。
宋思慎坐在對面,將這一幕受盡眼底。
爾后、似是不忍心看。
嘆了口氣,拿著煙盒去了陽臺。
他低垂首,攏手將點起煙,屋內、低泣聲逐漸響起,在這安靜的屋子里顯得極為可怕。
如同七月半里的鬼,在你耳畔低吟淺唱。
沒有撕心裂肺,只有哽咽抽泣。
人生當中有太多的痛是不能肆意痛哭的,成年人的世界根本就沒有逃離一說,只是用一些痛去蓋住另一些痛,夜晚的無聲哽咽比白日里的撕心裂肺更加讓人長記性。
白日里的痛表面,唯獨深夜里的痛,才能悄無聲息的鉆進你的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