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顧江年。
后者邁步過來,伸手攬住她的肩頭。
做出了一副恩愛夫妻的模樣。
2009年12月10日凌晨2點,宋家燈火通明舉家未眠。
老爺子躺在床上,望了眼站在身旁的人,揮了揮手,讓其余人都出去,只將宋蓉留下。
姜慕晚剛踏步進去,就見俞瀅在床邊站起身,同二人道“外公想跟你媽媽聊聊?!?
姜慕晚微微挑眉,雖有疑惑,但也沒問。
臥室內,氣氛一度靜默。
宋蓉伸手將老爺子扶起來,讓人靠在床頭,且還給人量了體溫,見溫度降下去了,才安心了些。
“我今日去總統府了,蓉蓉后悔過嗎?”
這兩句話前言不搭后語,完全不沾邊、可宋蓉卻聽懂了。
她在老爺子的話語中聽出了這其中的深意。
也隱隱約約的猜到了總統府的那位儼然是跟老爺子說了什么,不然事隔二十多年過去之后,他不會平白無故的開口問這么一句。
有些事情就應該像朽木一樣埋藏在土里,不被人發掘出來,即便是被人挖掘出來,也是在數百年之后以另一種形式開發出來。
不被她們這些當事人知曉。
“從沒后悔過,父親?!?
宋蓉這話,回答的平穩而又堅定。
堅定的像是在簡單的訴說一件事情的始末。
一件無關自己的事情。
“他今日在控訴我當初放棄他的事情,我一度懷疑,自己當年——————。”
“我們自己的人生道路上與別人而言,沒有一件事情是正確的。與我們自己本身而言,又沒有一件事情是錯的。我們只是在萬千的人生道路當中,選擇了彼此都不愿意選擇一條路,他控訴你,是因為當初我們跟他走的不是同一條路,無關其他,那么反之我們是不是也可以控訴他?不顧宋家十幾年的養育之恩,培育之恩毅然決然的選擇脫離家族,去走那條不該走的路,去走那條隨時隨地都可能犧牲的路?”
老爺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宋蓉握住掌心打斷。
她的腔調很溫柔,可溫柔的嗓音中卻透出一股子決絕與冷硬。
那是一種堅定,堅定自己這輩子沒有做錯事情。
換言之即便是做錯了,他也堅定的選擇自己所走的這條路,絕不后悔。
縱容像是開在西伯利亞火山旁邊的玫瑰,遠看鮮艷端莊大氣,可走近枝干粗壯筆直,而又布滿尖刺。
觀天地之間,固守本心者,無異于都是外圓內方之人。
而宋蓉,便是典型。
她有著極其高雅的面龐,溫柔的氣質。
乍一給人的感覺是,她能將這世間所有萬物都包容在自己的溫柔之內。
那些所有有菱有角的學生到了她手上,便會被她的溫柔所折服。
這不是裝出來的。
是由骨子里散發出來的,
莫說是旁人了,就是老爺子這個親生父親,有時候看到宋蓉,也會猜想與琢磨一番。
“父親很小的時候就教過我,不管我此生選擇了哪一條路,只要我自己堅定的走下去,那么這條路就是對的。他控訴我們不支持他,不理解他,但他何嘗又不是不理解,不支持我們?養育之恩大過天滴水之恩定當涌泉相報,這些事情他都沒有做到。我們應該堅信自己才對。”
“宋家在他最困難最無依無靠的時候救了他,給他溫暖,給他依靠,讓他不至于在寒冬臘月里受嚴寒的折磨,我們是他的救命恩人,可反過頭來,他卻要求恩人帶著全家人去陪他走一條極有可能是不歸路的路,父親,如果一開始您知道他的這個想法,還會把他帶回家嗎?雅雀尚且還有返哺之恩,可他卻只知道一味的控訴我們,這是他坐上了高位,倘若是沒有坐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