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們都去準備糕點了,殿內頓時空曠了許多,也更容易辨認當年的容顏了。
邵音冷眼看著殿中的人,熟悉的,和不熟悉的。縱然已經十幾年光陰,于她看來,也不過白駒過隙般,忽然而已。
再遇故人,仿佛昨日。
只是這昨日,夜長,夢多。
這些人中,也有人在看她,或冷眼,或探究,或不安,或欣喜。
邵音心中冷哼一聲,她覺得此次來這里是對的。她終究是要重見天日的,即使以另一個身份;而有些事,也終究要大白于天下的,即使時隔多年。
“寧妃妹妹。”
慵懶的聲音,卻帶著絲故作堅強。
邵音抿了口茶,淡然自若。她是邵音,不是寧妃。
李芝芝本失神地看著邵音,忽聽溫敏敏喚她,猛然回過神來,微笑道:“和妃姐姐,不知喚妹妹何事?”
溫敏敏淺淺一笑,轉了轉指上的戒指:“你猜,這次誰家的小姐會贏得比賽?”
“妹妹并不了解這些小姐們,實在不知。”李芝芝語氣平緩,面色謙恭。雖同為妃,她卻深知與溫敏敏的差距,從不逾矩。
溫敏敏停止轉戒指,換了個姿勢歪著,眉頭輕挑道:“你說不知,本宮相信。只是,清陽也快到了娶妃的年紀,你若還是一無所知,也不怕誤了兒子的終身大事?”
李芝芝望望冀清陽,他似乎并未聽到二人的對話,只是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邵音身旁的空位,這讓她心里隱約一種不安。
溫敏敏又道:“不過,你這樣不問世事也好,免得前朝后宮糾纏不清,再步了那個人的后塵,可就得不償失了。”
“和妃,慎言。”高靈惜知道溫敏敏一向自恃尊崇、口不擇言,卻沒想到當著皇帝她仍如此放肆,不得不出言警示。
“皇后娘娘未免太緊張了,臣妾隨口說說罷了。”后又道,“不過是看著蘇夫人眼熟,這才勾起了回憶罷了。”
高靈惜正色道:“你也知道是回憶,有些回憶該忘了就忘了。天下之大,相似之人之多,又豈是蘇夫人一人。妹妹還沒喝酒就醉了,不如先回宮休息去吧。”
溫敏敏毫不理會,皇帝并未出言制止,她何懼之有。
“香云,這栗子酥不錯,你送去給蘇夫人品嘗品嘗。”和妃指著面前的一碟精巧的糕點,示意一旁的侍女。
香云恭敬地應下,捧著栗子酥送到邵音面前:“蘇夫人,和妃娘娘讓奴婢送來這碟栗子酥給您品嘗。”
栗子酥?
邵音一震,臉色微變。
“妾身謝和妃娘娘。”起身謝恩,心中暗罵她狠毒。
皇帝、高靈惜、李芝芝三人同樣面色微變,她們知道,當年的寧妃殷苕對栗子過敏,曾因誤服栗子糕呼吸困難,幾乎喪命。
若她也有同樣癥狀,那么一切都明白了。
李芝芝不忍,卻不敢出言阻止。她人微言輕,唯唯諾諾了多年,只求平安。手中的絲帕被擰成了一股又散開,隨即又被擰成了一股,幾乎要被她擰爛了。
旁人沒有在意,盈綠卻盡收眼底。她輕輕握了握李芝芝的手,這才讓她緩和下來些。
冀清陽見母親如此緊張,大為詫異。自記事起,從未見她如此失態過。又見邵音眉心緊鎖,望著栗子酥遲遲不吃,便也猜出一些。
因而走到邵音身旁:“蘇夫人,清陽有一事相求,不知是否唐突?”
邵音本在思索應對之策,忽聽冀清陽之聲,愁云盡散。他既開口,便無唐突之說。她不懼吃栗子酥,只怕自己若因此身死,當年之事便愈描愈黑,甚至會牽連旁人。
“三皇子有話請講。”邵音起身,眼中帶著笑意。
冀清陽見她笑,便也笑了:“蘇夫人,清陽想討你這碟栗子酥。”
此言一出,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