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邵音親自安排小廚房做些好菜給容煊、容立踐行。老來多情,觥籌交錯間,不覺淚已沾襟。
容立本要把自己那塊免死金牌給華容,終究被她給推脫了。她已經用了一塊,另一塊,應當留在他身邊,那是他們當年浴血奮戰的見證,她不應該留下。
見她言辭懇切,容立只得收回。看著二老的華發,華容沒來由生出傷感。她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覺得以后若要再見他們,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
“外公,要不,容兒陪你回涼城吧。”她拉著容煊的胳膊,下了很大的決心。
她雖與他相處時日較短,但是早在見他第一面時,就將他當做至親。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她在這個時代的親人不多,能多陪一日就陪一日。
聽她此言,容煊老懷安慰。摸著她的頭發,笑道:“容兒,外公老了,護不了你多久了。京城,才是你待的地方。你爹爹、蘇伯伯和易南哥哥會好好照顧你的,在這里,外公放心。”
“外公……”她聽著他的話,滾下淚來,哽咽道:“容兒舍不得您。”
這話說得容煊也差點老淚縱橫,“這丫頭,凈說些話讓外公難受。要是想外公了,就回涼城看看。”
容立擦了擦眼睛,也說道:“小姐,你的房間日日都有人打掃,你的畫像太師也日日看著呢。若是想家了,就讓易南送你回來。”
畫像?華容忽然跑到蘇易南身旁,央求道:“哥,幫我和外公畫張像好嗎?”
對于她的要求,蘇易南向來沒有拒絕的道理,立即吩咐阿四去取筆墨紙硯。
“外公,易南哥哥幫我們畫像,你可要笑哦,不然畫出來不好看。”她撒嬌道。
容煊連連點頭,說了好幾個“好”。
華容站在他的身旁,手搭在他的肩上,笑盈盈地看著蘇易南畫,只是,笑著笑著,她的笑容不自覺就凝固了,眼眶漸漸濕了。
見她神情不對,蘇易南手中的筆停了,笑著說道:“容容,笑容再大點,你看太師笑得多開心。”
“嗯!”
畫作好后,華容忙不迭拉了容煊一起過去看。畫上的老人慈祥親切,笑容可掬。少女青春正好,燦若春華。
“易南這張畫好!”蘇言忍不住稱贊,他看著都感動。
“畫得好,真的好!這幅畫,我要帶會涼城,這樣就能日日看到我的小容兒。”容煊有些激動,讓容立一定要裝裱好,回去就掛在書房的墻上。
容立連連答應,有了這幅畫,太師就多了念想。
“再畫一幅吧,我也要留一份。”
現代拍個照的事,古代要一筆一筆畫,就這點不方便。不過,畫出的人物卻也形神皆具,別有風格。
蘇易南“嗯”了一聲,筆尖落紙,揮灑自如。待筆落,畫已成。
她捧著那幅畫,像捧著寶貝,眼角眉梢盡是笑。
“謝謝哥。”她開心道。
蘇易南伸手撫去了她眼角的痕跡,愛憐地搖搖頭,“傻丫頭,不謝。”
“容兒,明日一早我就和你容公公一同回涼城了,你就不要送了。”容煊道。他還記得她從涼城前往京城的那一日,哭得不能自已。
華容心內又是一酸,她怕離別,“嗯”了一聲,拉著他的手:“外公,您與容公公要保重。”
“你放心。”他拍拍她的手,“外公和容公公還要等容兒出嫁呢,肯定會保重的。”
他摸摸她的臉,相聚沒幾日,又要離別了,心中總是難過。可是若不走,功高震主,學生與女婿又位高權重,君心難測,難免引來猜忌。與其那樣,還不如自行離去。
“好了,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見她通紅的雙眼,容煊滿是心疼。
華容點頭,轉身離去時,忽然站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