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芷費力的抬頭看向周圍,發現又變換成了另一幅陌生的場景,而她的胸口此時正插著把劍。
對面的白袍人手里握著劍柄,垂首低聲喚她的名字,喑啞至極:“阿嬌,莫怕。”
已經緩過來大半的陸芷:……她怕個鏟子,就是有點疼。
“小師叔……”陸芷聽到自己開口,聲音里帶著迷茫和不可置信。
不受控制了?
小師叔緩緩抬起頭,長眸中的血色看得陸芷心下一悸,訥訥道:“小師叔,為什么……”
為什么要殺她?
陸芷不明白。
一身白袍的男子眸眼赤紅,往前一步,手中的劍又刺進去些許。陸芷悶哼著,身子因疼痛微微抽搐。
“阿嬌,很快便好了。”他輕聲呢喃,抬手撫上小姑娘的眉眼,猛然間將她胸口的劍拔出。
有什么東西從體內流逝,陸芷身子發軟的躺在地上,感覺意識逐漸模糊,有些艱難的側首,看見小師叔跪坐在地上,而他身后的遠處,那些正派的弟子面目猙獰,目光含恨的看了過來。
耳邊隱約傳來嘈雜的聲音。
“他勾結魔族,欺師滅祖,甚至殘害同門,理應當誅。”
“殺了他,殺了他!”
“他害我門中弟子性命,私藏魔物,此人不殺,日后定為蒼生禍害!”
他們叫囂著,聲音時聚時散,陸芷聽不真切,眼前開始模糊。
“小師叔,阿嬌疼……”
一聲低喃,不知入了誰的耳,白袍的男子突然瘋了一般,抬起手中的劍朝身后撲來的眾人砍去。
“他瘋了嗎?!”
“莫要負隅頑抗了,快快束手就擒――”
利器刺去皮肉,鮮血四濺之際,慘叫聲此起起伏。
身子逐漸輕軟,似乎被什么東西托著,如同浮在水中的落葉,風一吹,便會隨波逐流而去。
“小丫頭,你不該摻和的。”似有似無的輕嘆在耳邊響起,“因果有序,輪回不止,世間大道一生一滅,自有規律可循,你為何非要步入其中呢?”
陸芷只覺得他吵得不行,忍不住伸手撫過耳朵,不耐煩的哼了一聲。
我又不是這里的人,干嘛要循規遵矩的,你們有你們的道,我有我自己的道,輪得到他人來左右?
靈臺倏忽空明,陸芷睜開眼,里面是前所未有的清亮。
四周仍舊是無盡的廝殺與吼叫聲,上方是灰暗的天幕,隱約可見其中血染似的赤紅,陸芷余光一撇,掠過旁邊的一角白袍。
她又回到了方才小師叔刺傷自己的場景中。
陸芷目光平靜的看向身旁面無表情的人,后者單膝著地,以劍支撐著,眼角眉梢乃至墨發白袍上,皆染了鮮血。他抬起頭,神色怔然與她對視。
陸芷抿唇,聲音平和。
“為什么?”
“為什么要這么做?”
“你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嗎?”
她哼哼著,并沒有喚他小師叔,就像往常一樣,聲音倔強又肯定:“我知道你這人不會真正想殺我的。”
對面的人始終沒有說話。
陸芷伸手,想摸他的臉,那張臉太過熟悉,與她之前掉下百鬼峰時,在那里遇到的人幾乎一模一樣。
同樣的白袍,同樣的眉眼,以及同樣的聲音。
毋庸置疑,小師叔與那個男子是同一人。
陸芷不得不承認,她如今所在的地方,應該就是百年前的萬劍宗。
百年前,正魔大戰,萬劍宗老宗主攜門中眾位弟子共同抵抗魔族的進攻,后死傷慘重,老宗主被迫隕落,由新任宗主帶領余下弟子抵御外敵。
新任宗主手握上古神物無相劍,攜門中剩余弟子抵抗了半年之久,最終將眾多為害蒼生的魔族鬼怪鎮壓在一處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