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那陸家半月前被誅了九族,怎就她一人活了下來,莫不是欺君……”
“休要胡言!”
“我聽其他下人說過,是咱們莊主親自出面將那位陸姑娘保下來的,花了幾百兩黃金,還賠了曹州一半的鋪子。”
“不會吧?”
“還別說,那陸姑娘原本應嫁到這邊來的,誰知會發(fā)生這事,世事難料啊。”
“說起來那陸姑娘如今也是個可憐人罷了。”
提著食盒的指尖微緊,陷進掌心的皮肉中,陸攸斂下眸子,任由迎面而來的凜風拂起鬢發(fā),恍若未聞的從那一眾面面相覷的下人眼前走過。
片刻后,陸攸進了院子,見著四周沒人,方才放心的進去屋中。少年郎正無趣的轉(zhuǎn)著桌上的杯子,聽聞聲響抬了頭,看向她的眼里含著光。
“慢著點吃。”
陸攸好笑的看著面前幾近狼吞虎咽的人,后者點著頭,手里的動作卻絲毫未變。只是無論他如何狼狽,卻依舊從中看得出那份與生俱來的清雅。
“阿攸也吃。”少年郎修長的指將一塊糕點遞至姑娘面前,后者一愣,瞧著眼前白玉似的指夾著的點心,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
“不必了。”她斂下眸子笑著搖頭,將臉微微側(cè)向一旁。
少年白止望了她片刻,忽然開口。
“阿攸有心事。”
陸攸指尖一顫,未曾答話,白止卻傾身上前,與她相距極近的對峙著。
這少年遠看倒是清俊,可若近了些,便會發(fā)現(xiàn)他的唇如描朱砂,襯著茭白似的膚色,無端觸目驚心得很。眸眼狹長異于常人,尾處帶著些許魅人的緋色,略微上挑著,鉤子似的。若盯得久了,便會不知不覺沉溺其中。
陸攸在他上前時便斂了眸子往后微仰,不作言語。
耳邊是少年郎仿若蠱惑的聲音:“阿攸在想些什么呢?”
陸攸的心神被這聲音擾得莫名煩躁,伸手蓋在面前這張驚為天人的臉上。
“我沒有……你離我遠些!”
被推開的少年郎不解的看她。
“……我真的無事。”陸攸哭笑不得的看他。
好在白止并未糾纏下去,吃完點心又與陸攸說了些話后,便打著哈欠上榻歇息去了。
直到那人睡得沉了些,陸攸方才慢慢起身,朝榻上的人走去,長袖下的指尖微微顫著,轉(zhuǎn)而緊握成拳。
少年的眉眼被輕紗遮掩了些,看不太清,陸攸站在邊上,自上而下的俯視著榻上熟睡的人。
陸家表兄妹便這樣在天下山莊里安定下來。
白止像個剛?cè)胧赖暮⒆铀频模瑢ι磉叺氖挛锒紭O感興趣,陸攸閑著無事,便帶他在莊子和附近游了半個多月。如此下來,二人與莊里的人也熟悉了許多,加之白止相貌不俗,得了不少姑娘丫鬟的青睞,時常給他開些小灶也不為過。
陸攸向來隨性,只要不惹是生非,也由著他去了。
只是轉(zhuǎn)眼過去了一個月,她見著齊宣的日子卻是少得可憐。齊宣是莊里的少主,十五六歲時便幫著齊莊主打理鋪子事務,如今除卻用膳之時,大多都不見人影。
夜里二人在院里用完膳,陸攸將白止哄去睡下,趁著寒夜冷清的月色朝齊宣的書房走去。
齊宣一向不喜讓人進去書房,故而周圍并沒有幾個下人,陸攸走至門前時,突然又猶豫了起來。
只是不待她轉(zhuǎn)身離開,那扇緊閉的門扉突然自內(nèi)打開,她抬起的手還未放下,便這般尷尬的與面前神色訝然的年輕公子對上了目光。
姑娘脫口而出:“我只是恰好路過。”
言語落下,耳邊便傳來公子輕柔的笑聲。
片刻后的書房內(nèi),齊宣將一杯熱茶推至對面女子身前,俊雅的面上含著柔和笑意。
“這幾日冷了些,你且注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