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曉爍閣的夜坐兒十分熱鬧，人山人海，縱有六七層觀演臺，仍是擠得沒處坐。

在歌魁西子玲唱罷后，云柒柒揭下遮臉的的薄紗，隨著一陣陣急鼓響鑼，踩著樂點，跳了起來。

美人靜立如芙蓉花開，一舞如柳絮穿巷，群芳比不得。

“哇。”

“老天呀，哪里還有這樣的美人？”

鈴鐺越響，美人越艷，赤著一對玉足在琉璃臺上舞的快要飛起，沖來人掩唇一笑，媚眼如絲。

那一年，她才二八芳華，十六歲的花季便足以勾人心魄，傾國傾城。

不知何處糝飛花，如破舞腰紅亂旋。

那臺上人的妖嬈，靈氣，美好，都收入他的眼中。他自恃平靜的梵心有些許動搖，如同一顆小小的石子落在其中，蕩漾起一圈淺淺的漣漪。

他知，他動了凡心，他會被輪回所報復。

可，那又怎樣呢？

那又怎樣呢？

一曲畢，云柒柒向臺下鞠了一躬，一低頭，便對上那雙深邃幽靜的眼眸。他在向她笑。

云柒柒心里一咯噔，剛剛那支舞無可謂不香艷，不會都被他看到了吧。他以后會怎么想她呢？覺得她下賤嗎？

那一瞬間，云柒柒的腦子空白了幾秒。

（五）

“柒柒，有人找你。”管事的喚了兩聲。

云柒柒趕緊躲回房間，大聲拒絕“不見不見！”

“云姑娘不想見小僧嗎？”來人笑問，磁性的嗓音一下擊中了云柒柒的心，讓她忘了行動。

“沒，沒有。”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轉過身，想著自己一定要拿出一些氣勢出來，“你，你這小和尚找本姑娘什么事？”

“姑娘的錢袋掉了，小僧給姑娘送還回來。”他臉上帶著溫和的笑，無懈可擊。

云柒柒趕緊摸了摸身上，果然丟了，難道是給小販拿銀錢的時候給弄掉了？云柒柒又露出那個懵懂的表情看著和尚，他也不覺得羞澀，深深地看著她。

她看到了他眼中的平寂和深邃。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萬眾星河，塵世繁華。

“謝謝你。”她垂下頭去，有些羞赧，“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

“小僧法號空凈，本姓柳。”未等云柒柒說完，空凈自己報上了名號。

“柳空凈？”云柒柒有些試探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空凈先是微愣，而后開心的笑了起來“云姑娘叫我空凈便好，出家人早已棄了俗名凡姓，如若總是惦念，會損了梵行。”

“噢噢噢，懂了懂了。”云柒柒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可臉上的表情仍然是懵懵的。

空凈轉過身，將要離去。

云柒柒拽住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地問“我，跳的好看嗎？”

“嗯，好看極了，小僧從未見過那樣美的舞姿。”他又朝她溫柔笑笑，一下子又讓云柒柒的心從地上飛到云端。

“那你晚上有空嗎？你們寺中有無宵禁？”云柒柒盯著他，生怕他拒絕。

其實，空凈的確是想拒絕，但是，不知怎的，鬼使神差道“沒有宵禁，有空。”

云柒柒開心的一蹦三丈高，當即拉著空凈沖出了曉爍閣。

后面管事的大喊“柒柒早些回來，東家見不到你人會生氣的。”

“知道了，我餓死了！出去吃碗甜酒小湯圓。”云柒柒的聲音已經快聽不見了。

管事的嘆了口氣對幾個姑娘說“這孩子牙口怎么這樣好？天天吃甜食，也不怕蛀咯。”

幾個姑娘也無奈的搖搖頭，不太明白。

夜晚的東街更甚白天的繁華，讓人流連忘反。

煙花在墨色中綻開絢爛的花色，花燈連綿十多里，映的云柒柒的臉上更是艷麗濃郁，一雙碧藍的眸子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