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浮凝抿了抿唇,輕嘆了一口氣:“城主,有勞了。”
螭瑜對鳴環比劃了兩下,鳴環笑著笑著點了點頭,轉身對浮凝說:“姑娘喚城主名字便好。”
“螭瑜……姑娘……”浮凝的臉紅了紅。
螭瑜抬袖掩唇,眉眼輕笑,牽起浮凝的手,柔柔地拍了拍,隨即在木制地板上畫了個傳送陣,拍了拍浮凝的肩,信任地笑了笑。
(十三)
“螭瑜,她身上塵緣與劫良多。”云霜見浮凝已去,冷冷開口,“本君未見過。”
螭瑜一驚,斂裙退次,重重一拜。
鳴環當即明白,也五體伏地:“城主大人定會傾九云之力助浮凝姑娘,不讓姑娘受了折辱。”
“不,你不明白本君的意思。”云霜失望地垂垂眼。
別說螭瑜和鳴環,連迢杳都不明白云霜的意思,心中咯噔一下,目光有些復雜地看著云霜。
(十四)
浮凝只見眼前流光萬千,便到了九云閣第六層。
她一身紫藿香蠶錦,往那里一立,便有許多王公貴族頻頻側目。還有不少修者受到高級傳送陣法的波動感召,也驚異地投來了目光。
浮凝紫紗蒙面,僅是一雙冰冷的同碎星落淵的墨眸一撇,眾人只覺得她氣質矜傲,恰若天神。她其實早已收斂圓鏡的修為境界了,可是那種強大的氣息怎么也掩不住。墨發服帖地如絲綢般柔滑,皮膚白皙,身材姣好,仿佛天生是一位上位者。
“這位……”一個北洲貴族笑著問候浮凝。
浮凝未看他一眼便側身過去,隨著幾個九云閣的大婢女入了坐,在很尊貴的一個位置,能一眼看見各個國的貴族和勢力分布,亦能欣賞到臺上的舞姬翩飛,絲竹鳴響。
既不吵鬧,也不太過清寂。
一道怨妒的目光刺來,浮凝依稀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抱怨:“母親!我原便該坐在那兒!都是你,拉了我回來!現在被別人坐了去。”
一個眼明耳聰的俾子躬身小心翼翼地詢問浮凝:“姑娘,要奴才幫您清清耳目嗎?”
浮凝輕輕搖了搖頭,垂下眼簾。
如果沒認錯,這個抱怨的聲音應當是姹姬的。那是她的丞相父親最疼愛的女兒,是現在那個妾扶正的主母的小女兒。
浮凝一手搭在小方桌上,喚人換了一套餐具。
俾子們恭恭敬敬地呈上了白和田套件,為她倒水布菜,又上了幾盤別桌沒有的糕點。
浮凝雖然只比姹姬高半頭,但她抬眼時那個威壓差些將姹姬連桌子帶人給掀翻了。
“母!親!”姹姬不服氣,又不敢發作,只得依靠在母親身后,忿忿不平。
浮凝拈起餐具上裝飾用的幽蘭輕輕拋過去。
這是一枚極品幽蘭,放在九云閣之外是許多珍貴藥的藥引子,但是在九云閣只有當擺盤的份。
花瓣散成十六瓣,包裹著微弱的靈氣,如利刃一般襲去。原本,是想堵上姹姬的嘴。
不料。
一把折扇,全都擋下,幽蘭花又凝聚回原來的模樣,輕飄飄地墜落在一雙黑靴邊。
“這位尊者。鄙人替這小丫頭求個情。”男子談笑間是討好的笑意。
幾個俾子見狀也不知該說什么,退到浮凝身后,換了微涼的茶水,又為桌上的盤子擺上了幽蘭。
浮凝眼神更加冰冷,看得男子如坐針氈。
(十五)
南洲燕國景王,原是鹓姬的夫君,后挖鹓姬雙眼,剜去鹓姬雙膝,流放鹓姬至北洲荒地邊塞,怕她不死,又重金求九云閣斬她頭首。
九云閣開始不愿答應,并不缺這八萬兩黃金,但景王的理由是平衡國洲勢力,并將懸賞令靠著層層關系直接送至螭瑜處,螭瑜聽到的完全變了味的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