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師祠堂前的空地上,壓抑的氣氛悄然蔓延,聽著那少年口中輕飄飄的話語,田不易眼角微抽,向著一旁的道玄真人看了一眼。
道玄真人陰沉著臉,同樣是不敢輕舉妄動,良久之后,卻是萬劍一咧嘴一笑,道“當然可以。”
說罷此話,他竟是后退兩步,轉身便進了身后的祖師祠堂。
田不易看著這一幕,張口便想說些什么,卻是被道玄真人一個顏色攔了下來,他橫跨一步補上萬劍一的缺口,凝神防備著。
不多時,萬劍一手中拿著茶壺,緩緩從祖師祠堂中走了出來,將被田不易砸翻的石桌輕輕扶起,他抬手放下茶杯,瞥了一眼少奶奶,道“這可是林灼那丫頭從極北之地給我專門帶回來的茶,平日里我也不舍得多喝,嘗嘗?”
少年聞言哦了一聲,眼中現出幾分感興趣的神色,輕笑道“那就卻之不恭了。”
說罷此話,他抬步便向著石桌走了過來,而這個方向,卻正有一位發須皆白的長老阻擋在他的面前。
長老面有急色,不知道是該讓還是不該讓,就在他糾結之時,一旁田不易伸手將他拉了過去。
少年全程都沒有在意這些,仿佛那圍在他身旁的幾人完全不存在一般。
輕輕走到石桌旁,他坐了下來,抬手拾起茶杯,放于鼻下輕輕嗅了嗅,隨后微微點頭,一飲而盡。
一旁的萬劍一見此,卻是笑道“茶是用來品的,你這種喝酒的法子,可沒辦法體會其中奧妙。”
少年愣了一下,點頭道“見笑了,久居無人之地,從未仔細體,還望不吝賜教。”
聽著少年溫文爾雅的話語,田不易道玄等人面面相覷,這還是那個不可一世,屠戮世間的絕世魔頭?
此時看來,他簡直人畜無害,甚至有那么一點點天真,倒是真像個無知少年。
但即便如此,道玄等人依舊不敢放松分號,畢竟前段時間,這人還御使無盡妖獸,差點將青云山連根拔起。
萬劍一聽聞少年言語,卻是輕笑點頭,道“清茶一杯,始是淺淺苦澀,爾后悠悠一絲清甜從喉中溢出。品茶之道,在于心,在于藝,在于魂;品茶之理,在于境,在于人,在于品。尋得佳時,覓得佳境,品味好茶,微妙之感自會彌漫,只覺氣舒神怡,心凈神清。”
說著,他抬起茶壺,又為少年添上了一杯清茶,道“‘品’字有三口,意為一杯茶需分為三口慢慢品飲,莫要急,慢慢品。”
少年若有所思,抬手拾起茶杯,輕抿一口,閉上了眼睛。
良久之后,他睜開雙眼,若有所思,點頭道“受教了。”
萬劍一輕笑搖頭,道“閣下如今脫困,為何又如此平靜?我們還以為,又得是一場腥風血雨。”
少年意味深長地轉頭看了看一旁依舊緊張的田不易等人,搖頭道“只是覺得,沒什么意思罷了,而且,我也想試試,怎么做一個人,做一個真正的人。”
萬劍一眉頭一挑,詫異道“哦?”
一旁的田不易聽著少年的話語,卻是冷哼一聲,咬牙道“你禍亂天下,無數百姓身死獸口,慘不忍睹,如今卻說想做個人,實在可笑!”
少年輕笑,道“你們所在意的那些東西,在我看來,一文不值,這天下蒼生,又與我有何關系。”
“你!”田不易氣急,剛想再說什么,卻是被萬劍一一眼看的咽了回去,吭哧了兩聲,他擺了擺手,卻是遠離了幾步,一副不想再聽到他們談話的樣子。
萬劍一見此,這才笑了笑,又試探道“那你如今,又打算怎么做?”
少年聞言,臉上罕見地現出一抹茫然,呢喃道“怎么做?我也不知道啊”
萬劍一為不可察地與道玄真人對視了一眼,卻是道“人生百態,千般滋味,你又該如何體會?”
少年更加茫然,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