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枝埋頭大吃肉包的時候,律子川胳膊一緊,被沈叔扯住疾走,避到了一條深巷中。
沈叔原本是律將軍身邊從小一起長大的家仆,后來又隨主人從軍有功,律家還給他自由身,又一路提攜他官至虞侯,他對律家那真是忠心耿耿。
十年前律家出事之后,正是他拋棄身家性命,救得律子川在外。
所以律子川幾乎從不違逆沈叔的意思,當然,沈叔對這舊主人之子,態度也一向都是尊敬的。
但今天沒有。沈叔氣得面色發紅,沉聲問道“你這陣每天偷偷跑去村子外面也都算了,今日竟然進了麗山鎮,少爺是活得不耐煩了?”
兩人逃亡以來,除了第一天,他從未稱律子川少爺過,一向都是稱字。
律子川垂首道“子川不敢。”
沈叔見他如此模樣,倒不好再生氣了,只哼了一聲,又緩緩問道“是因為那村姑嗎?”
律子川道“是的。”
沈叔沒想到他直接就認了,要說什么又忍住,走遠幾步,終于不吐不快,道“那村姑成何體統?在街市上捧著肉包子吃!”
律子川只淡淡道“她家中一天只有一頓正餐,是一個窩頭和一碗菜湯。早上中午只有素菜湯可喝。”
沈叔嘆息一聲,道“民生艱難至此!”
又道“子川,你既同情她,給她些銀兩也罷了,何必如此?朱府見過你的人也不少,若被人看見起了疑心,這……為著一個小小村姑,值得嗎?”
律子川冷冷道“我是為著我自己,沈叔你不用管。”
沈叔見他生氣時周身升起一股戾氣,與律將軍當年相似,微微后退一步,但終覺律子川這般出現在村中鎮上過于危險,便試探問道“不如買了她來服侍你?都住在深山中。”
律子川沉著臉,但想到沈叔畢竟是沈叔,還是解釋道“我只是喜歡和她聊天罷了,沒有別的。”
他真的不覺得有別的,何況宋青枝明明對那個地主家的胖兒子很感興趣。
宋青枝去了面棚下找到二妞,兩人挽著手回村,一路想到那兩個肉包,青枝覺得好像竹籃中裝了珠寶一樣珍貴。
奇怪,穿越前也不這么喜歡吃包子啊。
到宋村時已是晚飯時刻,青枝遠遠看見陳氏牽著青豆在村口等著,突然莫名地紅了眼眶。
她奔過去那兩人身邊,將青豆抱起,又摸出手帕包著的四十文錢給了陳氏。
二妞也過來,與青枝兩人爭著對陳氏說麗山鎮有多熱鬧,陳氏抿著嘴含笑聽著,青豆也聽得眼睛都直了,鬧著下次也要去。
回到家中,青枝掩上門就迫不及待地掏出了包子獻寶。
陳氏驚異問起哪里來的,青枝不敢說實話,只說是那蘆薈膠收的定款。
陳氏執意不吃,青枝沒辦法,只得將包子掰成兩半,她與陳氏一人半個,青豆一整個,一家三口在院中站著將包子吃完了。
見到青豆意猶未盡的樣子,青枝笑瞇瞇道“下次還買!”
陳氏喝了一聲,卻也沒再說什么。
晚間洗浴之后,青豆已睡下,青枝抱過來一大堆洗過曬干需縫補的衣物放在干凈的桌子上。
陳氏見青枝頭發尚滴著水,拿了一塊干凈的布,替她擦拭起來,擦完又細細梳順。
青枝見陳氏難得的溫柔,坐著沒有亂動,任她梳。
陳氏嘆息一聲“長大了……”
宋青枝不好意思我穿之前就已經二十二歲。
陳氏今天第一次覺得有些佩服自己的女兒。
她從小在宋村長大,婚后不久父母便去世了,很快公婆、丈夫也相繼去世,這一年來她無一日不惶恐。
可是青枝好像不一樣,特別是近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