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府。

長寧負(fù)傷回來，將被圍攻一事告訴主人，說起對方武力之強(qiáng)，頗有些猶豫：“那些人，我看不像是什么沒落將軍的兒子能招攬到的幫手。”

仁王嗯了一聲，讓他先去包扎。

長寧出門，將門關(guān)上，房中只余沈夢心與玄璟二人，玄璟正要開口說話，外面有人報：“神醫(yī)帶來了?！?

吳眉也走了進(jìn)來，仁王沒有讓她坐下，她一路走到仁王跟前跪下，沒有開口。

沈夢心聲音嘶啞，先道：“是我想知道青枝的消息，求了吳姨娘幫忙的，不關(guān)她的事……”

吳眉也低頭道：“是我大膽，但沈姨娘郁郁寡歡，我想她一向與青枝要好，才出此下策?！倍乙泊嬷€(wěn)定王爺情緒的心思，沒想到事情的發(fā)展超出自己掌握，又這樣快就暴露。

“哦？那打探這些消息又是誰的主意？”

玄璟將青枝抄的那張紙拿了出來。

沈夢心也走到他身前跪下：“這是我不知好歹，因著王爺說那暗室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人能去，我才拆了信，看了內(nèi)容，說出去在青枝面前炫耀。”

“你以為我會信？”

跪著的兩人低下頭。

半晌仁王方對吳眉道：“你母親最近患了頭風(fēng)，郎中說是住處潮濕之故，我將她與你弟弟搬到了一處干燥通風(fēng)的地方居住，待得幾年，也許就能和你見面，你去吧，對了，醫(yī)館暫時關(guān)閉，你不要出府。”

吳眉想到寡母幼弟，滿眼淚水，但自己犯下如此大錯，仁王不殺已是恩典，她磕頭謝恩，離開了沈夢心房中。

沈夢心能感到玄璟仍盯著自己，低著頭一動不敢動，跪久了，疼痛慢慢從膝蓋往上蔓延，她咬牙忍著。

“你知道你偷出去的是什么消息嗎？”他的聲音冷冷地，不帶感情。

“玄璟……”她抬頭正要求情，卻發(fā)現(xiàn)他雙眸冷淡，帶著兇光，趕緊低頭：“回王爺，妾實(shí)是不知?！?

沈夢心覺得他大約會殺了自己，不過那樣也好，好過零零碎碎地受罪。

她額頭觸地，在他身前等待著最后一擊。

一只手摸到她的頭頂，摩挲她的頭發(fā)，玄璟的聲音傳來：“你偷出去的，是我私蓄軍隊，要謀反的證據(jù)，你之前真不知道？”

沈夢心控制不住身體發(fā)抖：“我真的不知道，只是看見那冊子和信在桌子上，才打開看的。”

“那個宋青枝，她和一個逃犯有關(guān)系，那逃犯背后，有很強(qiáng)力的支持者，很可能就是當(dāng)今圣上，他們想要?dú)⒘宋?，這你也不知道？”

沈夢心驚異之下想抬起頭來，卻被他死死按住，只得對著地面青磚道：“實(shí)是不知！”

她渾身戰(zhàn)栗，所有的人生經(jīng)驗(yàn)都不足以對付今日這場劫難，只能隨著直覺走，覺得如果一口咬定自己不是故意欺騙背叛，也許玄璟不會那么生氣，殺她的時候會爽快一些。

“那就罷了，你起來吧，以后不要隨便和人接觸，我告訴過你，你忘了嗎？”

沈夢心腿軟站不起身，仍撲在地上道：“王爺說的話，我都記住了，以后再不敢?！?

她的命保住了嗎？

雖然方才覺得死了也好過零碎受折磨，但一旦討回命來，還是覺得留的命在更好。

“你叫我什么？”這一次疑問，聲音中有暖意。

沈夢心抬起頭來，眼中仍有淚水：“玄……玄璟，你說的話，我都記住了，以后再不敢?！?

“那就好。”

沈夢心模模糊糊地被他一把抱了起來，兩人躺下，她心中不知他是真的不計較了，還是在搞什么詭計，忐忑不安，但玄璟只是很快地在她身邊睡著了。

好像真的沒事一樣。

除了第二天一早，他又和以前發(fā)瘋暴虐時那樣打了她。

沙園牧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