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園南側(cè)池塘,難民營。
艾登一手拄著手杖,另一只手用槍指著乞丐的后背,讓他走在前面。
乞丐滿臉是血,垂著頭虛弱地哼哼,抱著一只手一瘸一拐地走,垂著的那只手勉強地用手指掛著提燈。
這副模樣是他照著艾登的要求演出來的,讓他看起來像是才經(jīng)受了一頓足夠讓他殘廢的毒打。
這也讓他們在這片營地里顯得很顯眼,借助夜視的黑魔法,和帳篷之間零星的火光,艾登能看到帳篷之間那一雙雙半是恐懼,半是好奇的眼睛,男女老少都有。
有的面孔看起來只是無害可憐的平民,艾登看到有滿臉煤灰,在磚砌的爐灶上擱著一口破鍋,不知道在煮著什么的中年婦女;干癟瘦小,滿臉皺紋的老人穿著單薄的衣服縮在帳篷里的干草鋪上瑟瑟發(fā)抖;面黃肌瘦的孩童聚在一起,咬著手指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這邊看。
當然也有不少人用久未進食的狼一樣的眼神打量他,在這塊無法之地,像今天遇到的這幫流氓群體恐怕不會少,不像這樣帶著一個“受害人”,拿著一把槍,恐怕鎮(zhèn)不住這些人。
“你現(xiàn)在在做的事情,要是被剛才演講的那幫人看到了,大概會控訴你侵犯人權(quán)吧。”復(fù)仇女神突然出現(xiàn)在艾登身旁,用戲謔的語氣說道。
“罪犯可沒有多少人權(quán)。”艾登面不改色地回道。
“話說回來,這里的景色還真是跟外頭形成鮮明的對比啊……這年頭居然還有人抽蝎子煙。”
“蝎子煙?”艾登問了一句,下意識地扭頭往回看。
他和復(fù)仇女神共享身體的感官,復(fù)仇女神能看到他所看到的東西。剛剛一眼掃過去,他確實有看到一個難民拿著一條蝎子,估計是從小樹林的石頭和枯葉底下,或者花壇里抓的。
艾登本以為那人是要吃那蝎子,但聽復(fù)仇女神的意思,這玩意似乎有其他用途。
“用來代替娛樂用藥品的,你懂的。蝎子的毒很厲害的,吸一口能讓人很快嗨起來。我見過信仰我的傭兵,在沒有渠道拿到他們喜歡的酒或者藥品的時候,會弄一些千奇百怪的東西吃,有毒的蟲子,毒蘑菇……總之就是那些能讓人產(chǎn)生幻覺的東西,這些更便宜,也更容易弄到手。”復(fù)仇女神回答,“這種東西在這些難民中間應(yīng)該很流行。”
這個世界居然也有……艾登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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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更容易把人變成廢人。”艾登補充,“蝎子的毒是神經(jīng)毒素,長期攝入的話……”
“看不到生存希望的人更容易被這種逃避現(xiàn)實的手段吸引,就算理智告訴他們他們更需要一塊面包活下去,他們也會覺得一瓶能讓他們暫時脫離絕望的烈酒更好,哪怕可能一瓶酒下去他們就醒不過來了——他們甚至會覺得這樣更好。我說過了,人不可能永遠保持理智。”復(fù)仇女神咧嘴笑道。
艾登已經(jīng)不太想觀察周圍的難民了,一切都是那么觸目驚心,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親眼看著,還是相當有沖擊力的。這里沒有太多位置給道德和文明的秩序,只有一個主題,就是生存,每個人都在艱難求生,但他們的眼里看不到生存的希望,只是活過一天算一天。
乞丐描述的黃色帳篷很快就出現(xiàn)在了眼前,如他所說的,門外堆滿了撿回來的金屬器材和勉強能用的日用品小器具,帳簾關(guān)著,從縫隙里有油燈的光漏出來。住著帳篷的那位撿破爛的塔伯斯似乎在難民營里條件還算比較好的,用得起油燈,艾登看到大部分帳篷都是黑燈瞎火。
艾登抬腳踢向乞丐的后背,直接將他踹進了帳篷里。
然后艾登就聽到了里頭的叫罵聲:“你這該死的臭蟲,進我的帳篷想干嘛……哦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