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先生應下了改編之事,邀蘇輅明日到他家來看稿,看著適合他再講。
蘇輅讓小翠記下地址,又想著一事不勞二主,索性讓江先生順便把《鐵面將軍平蠻記》改編成可以到勾欄里演的劇本。
這時代的勾欄可不是什么風月場所,它一般和樂棚一起開在瓦市里頭。
樂棚,通俗點來說就是開個唱的地方,有些大點的甚至可以容納數千人。
勾欄的營業范圍就更廣了,設個欄桿分出個臺上臺下就可以開搞,有講史的、耍雜技的、演皮影戲的,還會定時邀請當世名角過來演出,熱鬧到不行。
戲曲雖然還不大流行,但有些簡單的戲文已經被搬上舞臺,是以蘇輅這個要求在江先生聽來也沒多離經叛道。
江先生頂多只是想說一句小老弟,咱這專業不對口啊。
說書的和唱戲的,能一樣嗎?
蘇輅可不管那么多,他一口氣把要求講完,拍拍屁股走人了,只留下江先生和兩斤水酒相對無言。
江先生直嘆氣。
這酒,燙嘴啊。
必須得一口悶才對得起他的付出!
另一邊。
蘇輅四人出了茶館。
李師爺詢問蘇輅“小郎君,我們還去別的地方嗎?”
蘇輅抬頭看了看天上的烈陽。
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小腿。
“不了。”
蘇輅嚴肅地說。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貪多嚼不爛,跑得急會撲街。”
李師爺松了口氣。
剛才他聽蘇輅和江先生講了一通,才發現這位蘇小郎君做事頗有章法,他所說的那些事看似不切實際、天馬行空,細究起來竟是可以做到的。
真要讓蘇輅做成了,那他編的《鐵面將軍平蠻記》豈不是要傳遍蜀地?
一想到這計劃居然出自一個七歲孩童之手,李師爺就有種踩在云端的感覺。
既覺得不真實,又覺得隨時會摔得粉身碎骨。
他在府衙干了這么多年,第一要訣就是會茍。
茍得好,享清福。
強出頭,沒前途。
今天蘇輅不準備去干別的就好,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明天又不一定是他跟來。
李師爺心里想著事兒,走出一段路才發現他們走的根本不是回府衙的路!
李師爺天生就耷拉著的眉毛頓時垂得更低了。
他小心地問“小郎君,我們這是去哪?”
蘇輅充滿自信的腳步一頓。
這,難道不是回府衙的方向嗎?
蘇輅轉頭向小翠投以詢問的眼神。
小翠面無表情地轉了個身,默默在前面給蘇輅領路。
“走吧,回去了。”蘇輅十分自然地開啟一鍵追隨技能,泰然自若地跟著小翠往回走。
金剛見怪不怪地跟著轉了方向。
只有李師爺一頭霧水,只覺這位蘇小郎君越發高深莫測。
蘇輅回到府衙,以張方平事務繁忙自己不便打擾為由,優哉游哉地溜回了后衙。
蘇輅小手背在身后,踱步去找他兩位堂哥,很快看到三個難兄難弟在那里埋首苦讀。
不過蘇軾他們顯然不覺得苦,蘇輅才走近他們就討論上了,三個人你一句我一句講得眉飛色舞,仿佛不是在學習,而是在討論金庸武俠小說。
嘶——
這就是學霸的世界嗎?
蘇輅毫不猶豫地轉了個身,對小翠說“堂哥他們在讀書,我們就不去打擾他們了吧,回去了回去了。”
蕓娘正在做女紅,遠遠見蘇輅他們從外頭回來,趕忙挪開放在膝上的繡籃,叫金剛把井里冰鎮著的酸梅湯拿出來。
見蘇輅臉上都曬出了薄汗,蕓娘掏出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