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三位都不是資深江湖人士,石妖自從開了靈智就沒出過求水山,整日里晃著一堆石頭不敢出遠門,話說人要臉,樹要皮不是。沒出過遠門,自然沒有太多見識,不知桃園三結義,也不知江湖拜把子。
無頭僵尸不用多說,若說他沒去過江湖那絕對是胡說八道,不入江湖哪挨得刀,肩膀之上啥也沒有,這頭就是丟在江湖啦。沒了頭,自然想不了那么多,喝再多酒都想不起“拜把子”一回。
至于書生樓小樓,用求水村里的話說,那就是一個文不成武不就只會喝酒寫幾個爛字如泥的廢物,他腦子里除了酒就是漿糊,哪知道江湖拜把子。
一個石頭,一個鬼怪,一個書生,一邊稱兄道弟,一邊道弟稱兄,一個酒葫蘆三個大碗,愣是喝到天亮也沒把酒葫蘆里的酒喝光。
樓小樓醉的不醒人士,喊著要找六尾白狐狐媚兒。
石妖是越喝越清醒,心說我這便宜師弟命真苦,考功名吧次次落榜,好不容易看上一個疼他的姑娘,還被奸殺了,就連那差點有一腿的狐貍精都被人嚇跑了,這日子難過的也沒誰了。不行,我這做師兄必須幫襯一把,在這求水山找個六條尾巴的狐貍精還不容易,他起身從無頭僵尸的棺材里扒拉出一件陰壽袍子,往書生身上一披,心說這里陰氣重,昨夜吃了那么多人參靈芝和黃精,興許管點用。
這陽氣之損倒也好治,可心傷難救呀,我還是抓緊把那六尾白狐找來,一解我師弟相思之苦。
石妖走了,找狐貍精去了。
無頭僵尸也醉了,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本就是死物自然比喝多的樓小樓穩當。
一覺醒來,天明又復黑,書生睜開眼睛先是被趴在桌子上的無頭僵尸嚇得心里一咯噔,隨后又想起昨夜推杯換盞的場景,當即驚懼立消。搓了搓臉蛋就起身,抄起滑落在地的壽衣袍子就給無頭僵尸披在了身上,然后在這品字形的古墓里走了一圈。
小而別致,倒也是個長眠的好地方。
其實這無頭僵尸早醒,只要天一黑,他就無礙,只是吧,許是去過江湖的原因,知道人心詭詐,被那渾水侵染的不輕,非要裝睡看看書生樓小樓酒醒后是個什么樣的人。
他去過江湖,知道爾虞我詐,他挨過刀,知道人心險惡,他也喝過江湖里的烈酒,知道大多數江湖人酒前和酒后是兩個樣子。
都說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無頭僵尸無頭,卻壯志難酬,知道看人看心,品人品性情。
滑落的壽衣袍子過手加身,讓那早已不跳的心臟一暖,陡然起身,驚的樓小樓猛然回頭,心說醉酒的人醒來還是人,酒醉的僵尸醒來就是鬼不成。
“小樓!”
這聲音雖然吹出一股極陰之氣,卻讓樓小樓心里一暖,酒醉的僵尸還是僵尸。
“無頭兄!”
“哈哈……小樓弟弟,你果真膽識不凡,都說讀書人無用,我看這話太假,讀書人閱萬卷書知天下事,對我等妖魔鬼怪見怪不怪,單憑這一點又豈是那等匹夫可以媲美的!”
樓小樓抱拳作揖,推心置腹道:“無頭兄,過譽了。世人常說百無一用是書生,說的就是我這般考不上功名之人,盡管讀書萬卷可不得功名確實無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在村里我幾乎連房媳婦都討不到,好不容易小花愿意嫁給我,卻又被那田大頭奸污至死,而我卻沒能在她最需要我的時候保護她,我不是沒用又是什么!”
無頭僵尸走過去拍了拍樓小樓的肩膀,道:“小樓,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你別老是放在心里,那田大頭被抓沒,要不我去幫你出這口惡氣!”
樓小樓道:“已經被抓,秋后問斬!”
無頭僵尸道:“這種人還讓他活到秋后做什么,我這就去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