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斜,道上平實的黃土漸漸轉成赤紅的顏色,一路漸行漸窄,路邊荒地的野蒿更是蓬蓬勃勃,長到了路中央,勾得馬兒頻頻低頭,嘬幾片嫩業。
溪寧環顧四周:“這里不是官道吧?”
“哼,廢話真多,跟緊小爺。”
炎昊不屑地回看一眼,揮舞馬鞭,一馬當先,揚起塵煙滾滾。
“咳咳~”
溪寧抬手揮開塵煙,勒緊韁繩,驅馬追上。
“少宗主一向目中無人嗎?”
炎昊甩頭:“切,旁人與本小爺何干?”
“是嗎?駕~”
溪寧執馬鞭當空一甩,“啪”得一聲,激得馬兒揚起前蹄,飛躍而出,疾速如風。
“白檀,追上!”
炎昊不甘落后,拍拍馬頭催促。
白檀踢踢前蹄,悠哉悠哉追著溪寧奔跑。
“快點!再快點!”
炎昊心急催促,白檀我行我素。
溪寧刻意放慢馬速,只搶先半個馬頭。
炎昊催馬咒馬,眼見兩騎將要齊頭并進,又落后了一步。
如此反反復復,像是白檀和溪寧聯合起來耍弄的猴兒。
炎昊氣得扔了馬鞭,捶著馬背:“臭白檀!還有你!什么意思?!”
溪寧勾唇:“堂堂少宗主,也不過如此!”
“你……”
炎昊啞口無言,愈加氣惱。
“騎馬算什么本事?有種,你下來,和小爺我比劃比劃拳腳!”
“行!”
溪寧笑瞇瞇應著,跳下馬背,扭了扭腳踝,擺開架勢。
“切,虛張聲勢!”
炎昊耍起門派的至尊功法,一套焰陽拳,虎虎生威,起承轉合,似有熊熊火焰流動。
他得意得揚了揚下巴,“怎樣?厲害吧?”
“切,花拳繡腿。”
溪寧騰身飛起,一個漂亮的回旋踢,就將這只開屏的花孔雀,撂倒在地。
她挑眉:“怎樣?”
“呸呸”炎昊吐掉沙土,蹭地跳起:“你偷襲!卑鄙!無恥!”
溪寧抱胸:“別人若要殺你,還會提前打招呼不成?”
“功夫好的人才不會被偷襲到呢!”
“所以啊…”溪寧老神在在地拍拍他的肩,“少年,回去好好練練吧!”
炎昊漲紅了臉,扭頭:“歪理!”
溪寧反唇相譏:“那你是沒見識!”
她想起某人,眉眼彎彎,“我家仙人就是,真正一騎絕塵的高手,誰也傷不到他。”
“那肯定沒我家師姐厲害!”炎昊脫口而出。
“嗤!”
話風突變成幼童拌嘴,溪寧先繃不住,笑出了聲。
炎昊后知后覺,氣焰頓消,憋著笑不肯服軟,“比武嘛!友誼第一!”
“明明是生死不論!”溪寧回嘴。
“哼!”
炎昊詞窮,猛拍馬背,話鋒一轉。
“嘰嘰喳喳,麻雀投胎嗎?趕不趕路了?”
說著,他搶先上馬,策馬飛奔。
溪寧甩鞭挽韁,片刻追上。
正是年少輕狂的年歲,兩人并肩,縱馬疾馳,追風逐電,將落日甩在了身后。
漸漸,日落荒野,道路到了盡頭,一座漆黑古城映入眼簾。
“小爺累了。你去找投宿人家。”
炎昊下了馬,懶洋洋地躺在一塊大石上,叼著一節草根甩呀甩,百無聊賴地看空中晚霞消退變幻。
溪寧暗暗翻了個白眼,眼看天色將晚,獨自騎馬繞著古城外圍查探。
古城貌似荒廢已久,綿延的城墻,半數傾頹,半數斑駁。
“吁~”
溪寧勒馬駐足,從城墻缺口處看向城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