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力量趕走了向黎的疲憊,她又恢復了耐心,她帶著笑容蹲下來好好同他解釋。
向黎輕柔地擦掉小惡魔臉上的淚水,平視著他的眼睛,表示在這件事的決定權上,沒有一方可以高過另一方。
“可是,你是王子啊,王子不能這么任性,因為他的身上承擔著許多的責任。”
“和你在一起,并不影響我去承擔王子的責任。”
“但那并不代表著,你會成為一個偉大的王子。”
他突然不說話了。
“光是承擔責任,是遠遠不夠的,偉大這兩個字里還包括著流淚,流血和犧牲,偉大的王子有時不得不犧牲自己的快樂來成就臣民的幸福。”
他呆呆地看著向黎。
“你是我見過的,最有天賦的王子,有一天也一定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偉大的王子,如果你今天能懂得在必要的時候放手,明白生活中的有些分別其實都是為了給對方更多的成長空間,那么,等到我們再見的時候,時間就能把我們變得更好。”
他一直看著向黎,心里已經做出了決定,但他想要在分別之前將她現在的樣子刻在自己的腦海里。
小王子小心翼翼地說“真的非要分別不可嗎?”
向黎不知道為什么被他問得心里難受,但她還是狠了心“對。”
“那我,能親一下你的臉頰嗎?”
果然是個小惡魔,分別都要搞個花樣。向黎側過臉,表示她已經丟夠了臉,不怕一條路走到黑。卻不想小惡魔捧著她的臉,親了一下她的額頭。
“我突然覺得還是親額頭比較浪漫,這可是本王子的封印,只有本王子才能解除的封印!”
你總是有那么多突然。哎,不想那么多了,能把他送走就好,無論她今后會被其他生靈怎樣看待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留在地面的生靈目送賓客們遠去,一架架天車騰空而起的樣子很是壯觀。向黎站在原地望著天空,伸手遮住霞光,黃昏的風吹散她的長發,吹得她一臉愜意,終于把他送走了。
忽然從云端上傳來一陣小男孩的叫聲“向黎,我一定會回來帶你走的。”
聞言,向黎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
隨后又是一陣女聲,“向黎,要來赤焰國玩啊。”是白皇后的聲音。《萬國地理志》中說赤焰國民風豪放,光聽著這母子二人的大嗓門就知道果然不假。
來玩?她回去后如果被撤職了,那確實是有時間來了。
血色霞光灑滿了中央大道,使得它呈現出這個季節中最美麗的樣子。
護城河上屹立了九萬年的圣沙羅大橋,此刻萬眾矚目。下午六點整時,石雕天使寶寶鉆出橋洞,拍打了幾下如蛾翼般的橢圓形翅膀,橋壁的十二個對稱的精靈洞中間,立著圣天使的雕像,她雙手合攏望向天空,金裝素裹的天使雕像與橋身的渾厚古樸契合地完美,觀望者的心也隨著這片靜謐,流淌進了護城河的水里。
圣沙羅大橋幾次被拆又幾次復原,每屆的長老會是它最大的威脅。它的存在公然違抗不可越界的古訓,讓靈界明令禁止的訓誡變得含混不清。可惜長老會的對面,是笛音的后代,他們身體上流淌著來自其父輩的不羈血液。
而群眾則漸漸愛上了橋上圣天使神圣靜穆的容顏,他們稱圣沙羅大橋為追思之橋,祭奠之橋,愛情之橋。到了今天,大橋歷史上劫難已經是人們不再提及的話題了。
當一切的繁華與喧囂漸漸落入沉寂,圣殿沉浸在了金橙色的霞光里,古樸的圣沙羅大橋下的流水也放慢了腳步,朝圣者盛極的精力也在這個閃耀著金輝的下午釋放殆盡,此刻他們的思緒才得以在橙色的霞光中飄散去天外。
朝圣,到底是朝誰的圣,是天使圣潔的容顏,抑或是如橋下流水一般涓涓流去的,古遠的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