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云喬由霍明明牽著來到了后院,心里不由感嘆道,雖然霍將軍早早為國捐軀了,但看樣子,這些年來霍府上下的日子并沒有任何松懈頹靡。這下更佩服霍夫人,眼下這精心打理的院子,活力依舊的宅子,規矩又熱絡的仆從。處處體現的是霍夫人一個古代寡居女人的用心。
“你知道這是什么嗎?”霍明明指著一處新翻過的土地問道。
陳云喬哈哈笑,“能是什么,菜園子唄。”看到霍明明自豪的表情:“你自己打理的?”霍明明點頭。
“不錯啊,翻得規規整整的,你打算在這里種些什么?”
“幾天前就點了花生了,旁邊也種了一小溜白菜,主要我娘只肯給我這一小塊地,種出來都不值當吃的呢。我今天忙著種花,前段時間突然有了這個興趣,我尋思我先自己琢磨著,成功了明天去城外宅子大種一片,到時候自己種的都長成型,該多有成就感啊?!被裘髅髡f到這些眼里亮晶晶的。
“那要是失敗了呢?”“失敗了就去鄉下找老農伯伯們多請教唄,這叫不吝賜教!”陳云喬快笑死,連說這詞可不是這么用的。兩人嘰嘰喳喳有來有往的聊著天,互換了名字和年齡,就算是成了朋友了。陳云喬學霍明明卷起褲腳挽起袖子幫她翻土澆花,等宋老夫人來喚的時候兩人都快變成小泥人了。分開時,姐妹倆拉著手,約定以后還在一處玩兒。
回到宋府門口有臺軟轎候著,陳云喬剛下車就被下人帶到廳堂,見李梓甫在,給了一個疑惑的眼神。對宋明一拜:“爹,我回來了。”
宋明看到她裙擺的泥點子,笑道:“你這潑猴,去哪兒禍禍了?”
“潑猴”這詞是陳云喬給宋明講西游記,宋明覺得有趣學下來的。每次陳云喬瘋野,宋明都說她是個潑猴。
陳云喬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指著李梓甫問道:“爹他兩手空空來干嘛了?”
宋明大笑,李梓甫臉耷拉下來:“你這丫頭眼里就那點兒吃食了是吧?”
之后李梓甫沒廢話,說要帶陳云喬回大理寺,宋明也揮揮手讓她跟著去。陳云喬一時傻眼,什么情況?宋明不養我啦?要把我抓回大理寺關起來?
見她那個吃驚的表情,宋明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別瞎捉摸,李大人那邊的案子需要你去幫個忙,早去早回?!?
回房換完衣服,恍恍惚惚跟著李梓甫來到了大理寺牢房。進去之前李梓甫壓低聲音:“今天是帶你來見白夭夭,牽扯到之前她房間失火的事情,她說她知道紅杏的身份,所以我才去找你過來?!?
陳云喬聞言突然拽緊手心,不可置信的看向他,見他一幅平靜的表情,心下了然,原來他們早就知道紅杏真實身份了,只是一直沒有說。
深吸幾口氣,從容踏進大牢。
大牢里陰暗、潮濕,還有著久不清理的酸腐之氣。就算零星開了幾扇窗子,可外面的光仿佛就是照不進來。陳云喬抽出帕子掖掖鼻子,將曾在這里待過幾日的恐懼感強壓下去。
走進審訊室,李梓甫彎腰幫她輕提了下裙擺,躲過了剛剛潑下的水漬。
四周的燭光明明滅滅,那白夭夭雙手雙腳戴著鐐銬,頹然坐在角落的地上。聽見有人進來,她抬頭睜眼,瞇縫著眼瞧了半天。
陳云喬望過去,不愧是曾經的花魁,就算深陷牢獄,白衣染血,也別有一種風情。像是肆意長在淤泥里的蓮花,濺上滴滴血漬,純潔又妖艷。
李梓甫帶著陳云喬站得離白夭夭近一點,叮囑道:“小心一些,她武功不差?!边@時白夭夭眼睛開始適應,看向了陳云喬。
驚愕道:“是你?”轉瞬一想:不,不會的,這么多年了,那個女人不可能還是這樣。
陳云喬納悶:“你認識我?”又慌張跟李梓甫解釋:“你別誤會啊,我真不認識她。我們不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