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輕嘆一聲,回過神來,又見謝盈微微蹙眉,“這次和公主怎么了?”
“我和她沒什么。”謝盈輕輕搖頭,“今日這么大的盛會,皇后殿下又怎會允許平城公主到這里來和我辯駁?”
“慎言。”周氏的聲音壓低,此刻她們尚在宮中,一句話不對便是拖累全家。
謝盈輕輕咬牙,想起剛才皇后眼神中的笑意,目光幾次在她身上流轉,還有平城公主的話,她心中越發的不安。
“細想剛才皇后殿下的話,阿娘不覺得可疑嗎?”謝盈眉頭尚未解開。
周氏只得作一聲輕嘆,“皇后殿下做得禮數周全,你又能瞧出什么呢?”
謝盈已經將眉揉成一團了,“那阿娘就沒想過平城公主剛才的話嗎?”
周儀緊緊的握住她的手,柔聲的說“越是遇事,越要冷靜。”
“若真如你所猜測,他們要的就是你現在這個樣子。”周氏的話猶豫一滴水忽而滴入平靜的湖面,謝盈這才漸漸的冷靜下來。
剛才自己被平城公主驚醒,整個人昏昏沉沉,思慮便不如從前那般謹慎,過了好一會才算定下來。
母女二人坐在亭中,周氏嘴角帶著淺笑,“即使發生什么,你要記得你的身后除了西北侯府,還有便是陳王,甚至是陛下。”
謝盈咬著唇,感受著寒風穿過亭子,越發清醒。無論皇后他們要做什么,她并沒有什么需要懼怕的。
又一場大雪,天色便灰蒙蒙的了,麟德殿也提前備好,讓諸位入殿御寒。
按照規制,自然是男子列席東南,女子列席西南,又按照品階排布位置。
不過麟德殿賜宴到底與朝拜是有不同的,例如平寧大長公主、周氏、謝盈她們便能坐在一處;也如諴國公夫人、桓王妃、侍郎夫人魏氏,也能坐在一處。
殿中的人越來越多,郎君、娘子們熱液如沸,好不熱鬧。
知道鼓樓傳來聲聲鼓聲,麟德殿中眾人的聲音也漸漸歇下。大家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著外頭又女官來傳。
“圣人,皇后至!”
“臣、妾上拜圣人,皇后。”
“興!”尚儀局的樂聲又起,謝盈緩緩抬眸,開著皇帝皇后眼前的羽扇緩緩打開。
由皇帝舉杯向臣下,皇后舉杯向命婦,共同飲下之后眾人便如最初一般說說笑笑,還能觀看歌舞。
先入眼的自然是天盛朝的舞蹈,大氣恢宏,徐徐鐘磬,一步一趨都是大國風雅;又有絲竹悠悠,美人或是細腰如柳隨風盈盈,或是歡快如飛花。
而來朝的諸國之中,也有獻舞。
譬如回紇,皇帝贊嘆后也要借此機會敘舊兩句,“不知特勒可好?淮陽公主可好?”
“可敦教化百姓,回紇感激不盡。”
皇帝再次微微點頭,神情也并沒有很愉悅,謝盈的目光穿過那些飄動的舞姬想要看到蕭珂。
五哥最親的人便是這位公主,如今已經是淮陽公主和親回紇的第四年了。
可是美人水袖善舞,謝盈只能看到回紇的使臣呈上了什么,也給陳王呈上了一份,這也是五哥的一份慰藉吧!
美人喚了一批又一批,有南詔諸部的歌舞,吐蕃的歌舞,高麗的歌舞,沒想到突厥也能夠線上歌舞。
謝盈端著酒盞往口中也不知送了多少,麟德殿所用的果酒,帶著薄甜比起白日里喝的那個酒,好了許多。
就在她沉醉其中之時,歌舞聲卻漸漸停歇。
“皇帝陛下,阿史那暐在此再次謝過皇帝陛下愿意與突厥結友誼之好。”
謝盈瞬間清醒,看著阿史那暐端著酒盞起身說話,隨即冷笑一聲。周氏的目光投來,她趕緊賣乖的笑了笑,將酒壺握住。
反正這些事情也與她無關。
“吾也很樂意與突厥休戰。”皇帝